对于这种脑残的行径,徐梁甚至没有出面,只是派了些锦衣卫来劝退。
锦衣卫劝退的方式,也颇为狂暴。
直接引导着水龙车,隔着墙壁给他们来了一场瓢泼大雨。
雨中的监生们,跪了不到一天,就晕倒大半。
这种虚弱的体质能做什么?
徐梁对他们很是质疑。
“这些废物监生,读书全都读傻了,是非不分,若是做了官,岂不是祸害天下百姓,朕觉得国子监可以废除了,废除一切福利,重建金陵国子监大学,有本事的自己考进来,朕要看他们的实务能力和学习能力,至于眼前这些被人家当枪使的炮灰,想干啥就去干啥,朕也不管了。”徐梁坐在龙椅之上,对下面的文武随从说道:“至于那些进一步威胁朕,准备辞官的,才是真的让人厌烦。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准备,谁想去辞官,第一吏部要立刻批准,让他们赶紧滚回家去,第二也不能让他们好过,要在报纸上批判他们,把他们这些年干过的坏事儿,全都抖落出来,让他们回家也休想好过。”
随从之中的诸臣,早就分成两波,其中一拨人潜伏在江南士林之中,浑水摸鱼,挑弄是非。
另外一拨人,则蓄势待发,时不时敲打一下边鼓,转移焦点,将舆论朝着皇帝殿下乐见的方向引导。
他们见皇帝事前的预言一一验证,对这位年轻的主上愈发打心底里佩服。
……
“这报刊之物最早是徐梁推出来为他摇旗呐喊的新物什,没想到最后作茧自缚,成了毁掉自己的罪魁祸首。”王明贤在朝堂之上丢尽脸面,此时此刻正洋洋自得的拿着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读者各种咒骂皇帝的文章,心里很是愉悦。
“李邦华那帮人还跟皇帝开脱,说他效仿太祖立法,而非是学商鞅之策。我就呵呵了,太祖立的法就不严苛了吗?此时看看,徐梁的做法,与太祖何其相似,这是要要我等的性命!”一旁士子恨恨的说道。
这群人对徐梁恨之入骨,但是却又不敢直呼徐梁的名讳。只能一边儿骂街,一边儿辛苦发苦。
在很多眼里,皇帝在江南惹得如此不安,他们在这边儿一呼吁,北京那边儿肯定会动心思,到时候北京稍微一乱,皇帝就给老老实实的滚回北京。
王明贤干咳一声,啪地合拢报纸,对这些门生道:“京师有传言说东厂在暗中抓人,尔等就算是投稿于报社,也要小心些,尤其不能留下真名姓和家中住址。”
“老师放心,我等省得。”众士子口中如此应答,心中却道:若是真被东厂番子抓了,因为直言入罪,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王明贤抚须颌首,正要道乏,只听外面家人道:“老爷,有京中来信。”
王明贤一奇,都:“京中?取来我看。”
家人送上来信,躬身侍立,等他吩咐。
王明贤翻看了信封,见上面不着一字,却也心中有数。因为这等高丽纸绝不便宜,用来做信封这等奢侈事,也只有内阁做得出来。他在甘肃当巡抚、在湖广做总督时,每每收到内阁的信件,若是不用留存的,便将信封拆了,背面还可以当便签用。
内阁之中与自己交好的只有李邦华,多半就是他送来的私信。
取出信纸之后,王明贤抖开一看,上面只有两句古诗:汝闹力不足,彼静智有余。
除这十字之外,再无落款。
“送信人呢?”王明贤怀疑别有口信,又问道。
家人答曰:“那人送了信,脚也不停便走了。”
王明贤眉头紧皱,暗道:这多半就是李邦华送来的,可字迹却绝不是他的。是另有他人?还是李阁老不愿落人把柄?
王明贤又将心思放在了这十个字上。他是崇祯元年的进士,尤精蜀学,但这十个字看来看去却都只有一个意思:你这样闹是徒然的,人家那边安安静静却是智算有余。
这是规劝自己偃旗息鼓的意思么?
有一个刹那,王明贤自己也有些动摇。无论寄信人是谁,但这个立场绝对是息事宁人。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太过招摇,不管怎么看,陛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有些诡异。
“你们找些瑶草先生的学生。让他们去劝瑶草先生出山。”王明贤对弟子们指示道:“还有,今年朝廷要开定国恩科,现在已经二月初了,你们要赴京赶考的也该早些动身。”
“老师,如今所谓的公职人员考试出身都能授官,即便考中了状元也不过一个修撰。还有何必要赶考!”有人怨气深深道。
王明贤轻轻一拍桌子:“荒唐!公职人员考试只是国家救时之策,焉能持久?日后必然颓废!若是不信,有国初国子监为证!”
国初时,太祖高皇帝觉得官吏若是只选词臣,势必软弱不通庶务,最终导致两宋覆灭。故而他将希望放在国子监上,对监生要求极严。
入监的监生果然如同入了监狱,非但人身自由被剥夺,平日小考考不好还要挨板子。若是学习态度太差,还有被斩首示众之虞。
非但严进严出,而且国子监有历事、出职制度,使监生在正式任官之前对政府运作已经了解。故而国初时,不论风宪谏垣,还是藩台府县,都是监生唾手可得的职务。
直到景泰年间开了“例监”,许多富人捐足了钱就能入监读书。以至于国子监监生的含金量急剧下跌,最终被进士科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