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只得在这项后面写上“待考”字样,继续推进下一项,是关于台湾岛的文水文情况,以此安排进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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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道士与徐梁关联并不多,尤其是后来徐梁明显更倾向于全真道,对于正一的符箓丹法并不信任,更没有耐心观摩法事科仪,所以从上到下都知道,正一的日子过得很煎熬。
这回张洪任被直接召见,并不是皇帝有教义、丹法上的问题要咨询,而是单纯地提出要求:正一当组织一批道士,先行渡海赴台,传教度化。
全真教更适合在知识分子之间传播,需要一定人文素养的人才能接受其教义。而且王重阳在世的时候并没有真正创立教团组织,其死后又有全真七子各立一派,以至于全真的教团规模一直难以扩大,不适合进行统一调动。
相比之下,正一在这两个方面都有自己的长项,尤其是教团组织之严密,堪称一个社会,等级分明,如臂使指。
又因为收纳了许多民间信仰,正一的神仙体系更为开放,包容度更大。更何况愚民总容易神秘事物所吸引,与其派全真道士过去讲清静之道,不如让正一派些神棍去糊弄土民。
而且不仅是台湾土民需要“教化”,如今在台的汉民都是闽人,好鬼神,崇祭祀,多派点道士过去也正好能满足他们的心理需要,更加紧密地站在朝廷一边。
张洪任得到任务之后不敢拖延,当即命人疾行送回江西。
张应京得到消息之后,恨不得派出师八将前往争夺功劳,以免被全真取代。然而到要去化外不毛之地,众高真却都有些发憷。
那种地方有神仙罩着么?能乱去么?
“太上老君尚有出关化胡之行,我等适逢其会,焉能畏难如虎?若是无人愿去,贫道愿往。”
李真虚当日在师府毛遂自荐,果然得到了张师的推荐。他只带了十来个弟子,几乎身无长物地前往福州。
徐梁虽然不满天师府如此敷衍,但看李真虚道长也有仙风道骨之姿,风度翩翩,心中也颇为满意。他的弟子虽然只有二三十岁年纪,但是举止有礼,神情淡然。再问之修行事,李真虚也不卖弄玄虚,只是言各门经忏皆有留意,真正擅长的却是医术与六壬。
“先生既然善六壬占卜之术,敢问此行安然否?”徐梁问道。
“何止安然,”李真虚笑道,“贫道此去,正是要光大宗门,再立饶!”
徐梁微笑颌首:“若有需要,尽管派人回来报信。福建这里要钱有钱,要物有物,绝不苛待尔等。”
李真虚款款一拜,带着徒弟们飘然而去。
一行人将在郑芝龙的安排之下,直接在台湾汉民控制的码头登陆,然后进入汉民村庄落脚。他们在福建准备了各种神像,尤其是沿海闵人格外信奉的妈祖,相信会得到当地汉民的欢迎。
……
郑芝龙与尼德兰人之间时常往来,荷兰人也需要汉人作为开发台湾的劳动力。西方有学者认为台湾,乃至东南亚,都属于西方与大明的共构殖民。只是儒家与后世的思潮都不愿戴上一顶“殖民”的帽子罢了。
为了这次复台,郑芝龙特意召回了自己的老部下,当年跟着自己经营魍港的何斌。
何斌在启年间跟随郑芝龙走海,往来日本与台湾之间。崇祯元年郑芝龙接受招安,出任福建防海游击,何斌就与几个故友前往福建投奔郑芝龙。谁料途中受到了李魁奇的攻击,最后只与一个叫李英的弟兄逃回台湾。
回到台湾之后,何斌改信新教,凭着跟郑芝龙学的荷兰语,出任了荷兰人在赤嵌城的通事。
这个工作虽然看似没有权力,但胜在消息灵通,对台湾的形势了如指掌。
荷兰人要统治台湾,所有的政策都是由何斌经手翻译。汉人与生番要同荷兰人往来,也要靠他传话。
郑芝龙将何斌招回来,实实在在帮了第二军团的大忙,很快就整理出了一整套的台湾敌情概要。
为了保护何斌的通事身份,郑芝龙也给荷兰台湾长官写了一封公函,申明大明皇帝抚军福建,有意与尼德兰东印度公司通商交易,希望派遣使者前来洽谈。
现任台湾商馆长官皮特.欧福瓦特因此派出了一位东印度公司的低级商务员前往福州,而何斌正是他的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