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更不是训导官念叨两句就能领悟的。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打磨,才能琢出一块美玉。
朱轶燃受伤的手臂打了石膏,在入营的前几天还算轻松。因为他爹的积极,让他早到了十来天。
新兵营营官考虑到他的伤势,特许他不参加每日的跑操,只是跟着其他新兵了解各部队的光辉战史。
军官、士官的肩章徽标,以及各部门的职能,算是初步了解一下士兵们未来五年的新家。
五六日之后,朱轶燃觉得自己的伤势没有半分起色,被厚厚的石膏包裹着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
而少校营官却觉得这点小伤。休息这么久已经足够了——“老子手臂给锯了,也不过休息了三五日。”他道。
于是,朱轶燃的苦难生活开始了。
每日早起跑操,唱歌,吃早饭。
然后开始早上的体能训练,别人跑十里,朱轶燃得跑十五里,因为营官说过,对他要格外照顾:他较常人体胖,所以得加大训练量,决不能让一个胖子从新兵营出去。
非但体能训练上朱轶燃要承受极大的身体痛苦,下午的战术操练更是让他身心受伤。
因为身形比人形标靶还大,教官很喜欢将他拉到众人面前,tuō_guāng了上衣,用朱笔在他身上画出要当日的攻击训练部位,并且要战士们牢记正确姿势刺中之后的反应。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教官就会似真似假地打朱轶燃一下,让他夸张地将反应演绎出来。
“我是晋王之子!我是皇亲!”朱轶燃几次发出呐喊:“你们如此对我,是对皇家不敬!”
“军中只有律例操典,不知皇亲国戚。”军法官摆着寒霜似的脸:“永王、定王陛下还是亲王呢,在受训的时候一样和寻常士卒无异。朱轶燃,你几次三番自陈身份,逃避训练,本官现在罚你禁闭三日!以及二十里跑圈!”
徐梁治国五年,朱轶燃成为大明宗室子弟中第一个真正参军入伍宗亲子弟。在经过新兵营的基本训练之后,朱轶燃果然瘦了整整一大圈,以“壮硕”的身材前往蓟镇的教导营接受进一步新兵训练。
因为手臂受伤的关系,朱轶燃许多科目的成绩都惨不忍睹,三大近卫军是没有机会进去了。
最终因为识字,被选入后勤总部直属部队,成了一名光荣的督粮官,驻地在呼伦湖的克鲁伦河口。
这里东靠大兴安岭东麓,再往西北走就是蒙元太祖铁木真的故乡。
高燕率军从沈阳开拔,沿途清扫不臣之蒙古部落,一路越过大兴安岭,在贝尔湖短暂休整之后,终于在徐梁治国第五年五月到达呼伦湖畔,设立营地,旋即继续向西北方向进军,兵锋直指一千二百里之外的狼居胥山。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大明其实算是客军,真正的主人是东喀尔喀的车臣汗。
这位车臣汗名叫硕垒,是蒙元太祖铁木真的十九世孙,因为其父谟啰贝玛游牧于克鲁伦河一带,没人来管。他便自立为车臣汗,成为与土谢图、扎萨克并称的喀尔喀三大部。
或许是因为成吉思汗的血液已经被稀释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从硕垒这位初代车臣汗身上看不到一丝蒙古人的骁勇好战,只有如同草原上狐狸一般的狡诈。
他最初投靠漠南蒙古的插汉部林丹汗,后来林丹汗被满洲人打败,一路逃向青海,最终身死国灭。硕垒也就理所当然与土谢图汗衮布、札萨克汗素巴第一起向后金行九白之贡,表示臣服。
作为占据了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的呼伦贝尔草原,车臣汗并没有向野人效忠的想法。所以一方面往沈阳进贡白马白骆驼,一方面也没有忘记与明朝——辽镇进行贸易往来。
在大明还没有进行大反攻之前,硕垒就诱使苏尼特蒙古背叛满清,并且派出了三万大军帮助苏尼特部抵御满清。
这种完全为了一己私利的背叛,在如今却是极好的投名状。
硕垒派遣儿子巴布前往呼伦湖,献上劳军的马和羊。希望能够重归大明皇帝治下,成为帝国外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