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不信这些僧道的,自不将这个放在心上。若是能合得好,自然好,若是不能合得好,总也有法可设。他如今已经拿定了主意,那林家女儿既是为人品性,容貌才情俱是一等,便再无挑剔之理。当年若非如海活命之恩,阖家再无今日光景。只为这一条,若非着实心疼长子,后又有老妻十分为难,生怕纵定下来,阖家也要不宁,他早要定下此事的。如今诸般顺当,自是欢喜。
嘉成亦如此,连声笑着道:“那我现在就说与阿兄去!他这些时日也是难熬,总早些说与他,使他放下心来才好。”郑煦点了点头,道:“去吧。只是不要说的太晚,明日里还得和你阿娘去那太平观,早将此事做定,省得再生事端。”嘉成应了一声,便去了长兄郑文成之处,细细将这一番话说道明白。文成果真欢喜,又密密嘱咐了妹妹几句,才是两下里分开,各自回各自的屋子。
是夜再无旁事,及等翌日,唐氏果听了郑煦之言,早早使人送了帖子,待得回信后便领着女儿前去。那太平观原也是京中极紧要的一处道观,观主洪清道长善周易,又极通先天神数,本是未必能一去就成的。偏近来暑热,不免清净些,闻说这一番事,他思量一阵,也应承下来。此时见面略说了一阵话,便取了八字,细细演绎一番,方才一叹:“这八字却是极好,想来必定都是灵慧之辈。论说福泽,虽那女孩儿父母缘分浅薄了些,倒也在中平,旁的上面又好,倒也相配。唯有一样,这婚配上面,竟是两厢里都有些磋磨,只怕若要成婚,却得好事多磨。”
嘉成眨了眨眼,没有言语,只看向唐氏。
唐氏听不得一个不好的,在儿女上面只想着十完十美。然则她先头已经有那般准备,并未将黛玉看做儿媳,自然也松泛些,听得这话,倒也不十分显露喜恶,只问道:“那道长以为,这婚事可成?”
“若是能成,十分里便有九分好。”洪清道得太过圆满,因道:“世间事从不得十全十美,既有这般,贫道私心以为,倒也合宜了。”
“既如此,道长可否与我请一卦?”唐氏心里如何听得进这话,面上却还做足了,并不露痕迹。那洪清道长原在世情上面老道,见着她这样,心中已是有些思量,却不反驳,也特特卜卦一回,却是正应了美中不足这四个字。虽也是上吉,却非上上,上平,竟是上下。
唐氏心中越发笃定,面上却不显出来,及等回去后说与郑煦,道:“我心中犹有不足,然则那洪清道长既说只在成婚之前有些磋磨,且也无甚刑克,我也不能当真求得十全十美,竟遂了你们的愿,省得一气儿都怪罪我。”
这话一说,满堂皆是欢喜。那郑煦当即拿定主意,因道:“既如此,我先使人送名刺过去,再两日正是休沐日,正好与贾家说定此事。后头景成与嘉成两个,也好早早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