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各处,群魔众鬼各自严守岗位,却都在仰头期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
鬼城方圆之地,鬼炁如潮落退散。
仿佛无天无地、无穷无尽的幽冥之地,上空洞开一个窟窿,显露出璀璨星空。
漫天星辉撒落,几如实质,如珠玉流浆,作橄榄之状,有金玉之华,于空中划落亿万道金玉之丝。
鬼城一角。
江舟自血煞鬼王手中救下的龙惊浪等人,都暂居于此。
不仅是群魔妖鬼在狂喜。
他们此时亦都仰头看着漫天星辉流光,贪婪地吸收着。
有人喃喃道:“上古异志有言: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狐狸鬼魅食之能显神通……”
“传闻古有帝流浆,乃日精月华、周天星炁所化,乃性命之元,草木之流,有性无命,流浆有性,故能补命,妖魔之流,有命无性,食流浆亦能大补命也,故而常传此物乃精怪妖魔最益之宝,”
“却不知,但凡有灵之类,此类都是修行大宝药!”
“果真是周天星炁……”
龙惊浪身旁,有几人用复杂眼神看着他:“龙少门主,你好大的造化。”
江舟救下这些人,大多都是仙门多年来倾尽底蕴培养的天骄心高气傲。
只有龙惊浪为报恩德,毛遂自荐,要为江舟效力。
其他人虽是连受挫折,也明白这位惟扬侯早已不是他们能及的层次,却仍旧心有傲气,根本放不下身段。
恩情或是会记,但让他们自甘其下,却是不可能。
如今却是隐隐有些悔意。
能引落周天星炁,就算他们对这上古洞虚还不是太多了解,却也晓得其中意义。
不谈那惟扬侯背后的根脚,只是这周天星炁,若能时常享用,即便是一棵野草、一头猪狗,都能得道,何况他们?
哪怕后悔,如今再想回头,怕是难了。
那惟扬侯如今麾下拥阴兵数万,尤其有几个大妖魔头更是连他们背后师门都惹不起,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用?
别说别人能不能看上,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献丑。
龙惊浪如今倒是沉稳了许多。
周围的目光确实是让他心中暗爽,有些飘飘欲仙之感。
不过还能勉力克制,没有外显。
换了以往,他怕是要得意吹嘘、刻薄嘲讽起来。
他此时倒是想起自己父亲对他说过的话。
那惟扬侯非但是陛下谋算中最关键一环,也是未来大劫降临后极为关键之人。
只能交好,不能交恶,若是能投入门下,更是大机缘。
否则,论傲气骄狂,他怕是众人之最,虽有恩义之心,却也不会把自己卖了。
如今看来,父亲说果真没错……
……
九幽之途,四天王忽地停下云头,看着忽然洞开的天幕,亿万道垂落的金玉丝线。
神色惊诧。
“周天星炁……”
广目天王惊道:“此时并非周天盛会,天门大开,引天星炁力降临之日。”
“难道是紫微中天?”
持国天王凝眸半晌,摇头道:“不是。”
广目天王皱眉:“除了大天尊,便只有那位有此权柄,若非那位,还能有谁?”
持国天王道:“你忘了那小子了?”
广目天王断然否定:“不可能!区区小儿,纵承余荫,又何来此能为?”
“若是那位,又怎会只有区区数十里之径?也未闻诸天辰宿星君有所异动。”
持国天王沉声道:“天星自明……上劫之中,‘那位’手中有一杆周天旗,能号令周天星主,能运转周天星斗,列周天大阵,与此象正合……”
“恐怕那小儿已经取得那位遗泽,得到了此宝。”
“那还等什么!”
广目天王双目圆睁,透出贪婪之色:“我等立即回返幽冥,夺了此旗!若得此宝,二圣定然会护持我等,也不必再惧那中天不顾身份出手了!”
“慢!”
持国天王拉住欲往回飞的广目。
广目怒目:“你做什么!”
持国天王摇头:“我早已说过,此时那小儿气运当头,并非良机,待其雷火这刑期满,劫消之时,亦是气运松动之时,方是小儿授首之日。”
“你……”
广目天王怒视良久,最终仍是在其平静目光与其余两位天王劝阻中败下来。
“哼,谋算谋算,我倒要看你能有甚谋算!你最好不要后悔!”
说完便怒气冲冲而去。
……
槐江仙山。
素霓生等人亦未放过此等良机,各自默运大法,吸收天星之炁。
江舟此时悬在空中,底下是三百六十五位择选而出的妖魔恶鬼。
这些妖鬼的道行虽已是他麾下最强的一批,但想要运转周天大阵,还力有未逮,也只是依靠这座槐江仙山,方才勉强令星炁笼罩鬼城。
此时,不仅是天星之炁,大量元冥金丹亦在同时消耗。
他的道行在飞速增长。
不过是短短一日,他的道行法力已增长一世有余,正满一元之数。
却仍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飚升。
不仅是道行法力,还有……
气运。
“昂……”
紫府中,那中央戊己土元灵的黄龙之躯,已经凝如实质。
除了身长不过三丈余,较之他初见之时的形貌相差甚远,其余已经一般无二。
气运的上涨,让他有种很明显的“大势在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