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骨头,你再给我得琶我捶爆你头我跟你讲!”
一望无边的荒野之上,腾雾撒开四蹄,拼命地撒着欢。
左奔右突,上窜下跳。
把骑在背上的江舟颠得胃都要吐出来了。
忍不住威胁了起来。
原本是念着关了它许久,难得出来一趟,让它撒下欢。
却忘了这货是个蹬鼻子上脸的。
“嘶??~!”
腾雾翻着厚厚的嘴唇皮,露出森白的大板牙。
不怀好意地磨了几下,一双马眼转动着,闪烁着贼兮兮的光。
终究还是不敢跟这个家伙硬怼。
好马不吃眼前亏!
打了个响鼻,发出江舟无法识别的嘶鸣声。
乖乖地奔跑起来。
江舟总算能正常地体验一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策马奔腾的感觉。
四面皆是坦途,任他驰骋。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这是自他来到此间后,难得的畅快。
畅快之余,看着四周的景色,也颇有些感慨。
荒原之景,本来也别有一番天大地大的恢宏,无拘无束的畅怀。
但入目之处,除了荒草碎石,还有许多白骨死尸。
百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这句话用在这上面,再适合不过。
甚至真正的景象,比诗句所写更残酷。
越远离城廓,大地就广袤荒凉,人烟绝迹。
除了不得不背景离乡逃难乞活的流民,几乎没有人会到这种比鄙野之地还要荒凉的荒原之上。
在吴郡城见惯了大稷的“繁华”。
江舟几乎都快忘了这种触目惊心的景象。
上一次在这荒原时,他也是逃难的。
若非遇上了一拨流民潮,里面还有个难得的好心人,江舟自忖,恐怕他也会是这些白骨死尸中的一具。
摇了摇头,控制自己不再去看那些横陈荒原的尸骨。
陈青月所说的地方有些远。
在南、阳两州之间相隔的荒原地界中。
此间的疆土之大,有些难以想象。
除了大稷十三州,各州之间的荒凉土地,竟然还是超过十三州数倍之大。
以腾雾的奔行速度,跑了这么久,竟然还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直到天色将黑,以江舟的目力,才看到极远处似乎有火光映照。
便驱策腾雾朝那方向奔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成片的“蚁群”。
密密麻麻,铺开了一大片。
是流民。
江舟太熟悉了。
看着这些如蚁般的人,个个都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
或坐或卧,有气无力地靠着各种树木大石,便是仅有的遮蔽、依靠之物。
苟延残喘。
这是江舟仅能想到的形容。
又是一个流民潮。
规模还不小,至少有数百人。
他一点都不意外。
这荒原上,大大小小的流民潮到处都是。
上次他混进的流民群,便是从只有数十人,慢慢汇聚成数千人的大潮。
“江校尉?”
江舟听到一声轻咦。
此时他也看到了流民群中的三个身影,如同鹤立鸡群般。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这几人。
一身蓝白道袍,如冰雪凌尘的道士,素霓生。
靠坐素锦大椅,面有病色的公子哥林疏疏。
还有一个,是如同神女临凡的曲轻罗。
面上露出几分异色,拍了拍腾雾,朝三人走去。
所过之处,那些流民看他鲜衣怒马,纷纷畏惧地避让。
来到近前,江舟翻身下马:“神光道长,别来无恙。”
素霓生爽朗一笑:“没想到会在此地再见。”
寒喧两句,江秀目光扫过。
林疏疏这病公子一如之前所见,傲得很。
江舟现在是本体,他也不认得。
更没有认识的兴趣,只是淡淡扫过一眼,便不再理会。
倒是他身边抬椅子的几个锦衣大汉,竟然多了几个锦衣女子。
一个个面容秀丽,身材娇好。
江舟心中不无嫉妒地腹诽,这小子,本来就一脸病色,也不怕被这些妖精再夺了这半条命?
倒是曲轻罗这个在他眼中的疯波子、蠢女人,大异于他之前的印象。
这个女人,一向凌空不履地,不染尘埃。
如今一双赤足却踩在泥泞尘土之中,往返在一个个浑身污秽的流民之间。
似乎在为他们看病治病。
时不时伸手在那些瘦骨嶙峋、满是污泥,甚至脓血、秽物满身的流民身上摸索探查。
毫不避忌男女,也不嫌恶脏污。
一身如仙衣般的广袖霓裳纱衣,此时已经沾满污秽。
对于江舟的到来,如同未觉一般。
江舟心中暗暗称奇,朝素霓生道:“神光道长这是……?”
“唉,说来话长……”
素霓生看了眼忙着穿梭在伤病流民间的曲轻罗,叹了口气,摇摇头,却没有多说。
不过他先前注意到江舟的眼神,知道江舟和曲轻罗之间不是很对付。
许是想为他二人解开误会,缓解释了两句道:“曲姑娘虽少通世事,却慈悲心肠,”
“我二人偶遇这些难民,她心生不忍,便坚持留下为他们医治病患,已经连续五天五夜不眠不休了。”
“可惜,我等人微力薄,数日以来,这些难民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我等却束手无策。”
“曲姑娘已不知为此神伤流泪多少次了。”
说着,也面色哀沉,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