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孝,来,这是哥哥给你带的好东西。”
深夜,张伯大悄悄把张仲孝叫了出来,拿出一包东西,塞到他怀里。
这是他从书塾回来时,同窗所赠的糕点肉干。
张伯大早就知道自己这继母偏心。
而且时常对仲孝有打骂之举。
也就是他年龄较长,又在塾中上学,许氏有所顾忌,才对他好颜相待。
却也正因家中只他一人能去读书,许氏多有不满。
张伯大知道许氏的心思。
以他家中情况,供他一人读书,已经是山穷水尽。
在许氏看来,这本该是属于他那个异父异母的幼弟的机会。
其多次在其父张实面前抱怨。
但张实虽然在许多事情上都表现得无所谓,甚至是有些糊涂。
唯独在他张伯大读书一事上,十分坚持。
无论许氏如何抱怨吹风,也没有动摇。
将家中所有,都倾注其身上。
张伯大不是张实,四邻的话他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只不过为人子者,他也不能违了礼法孝悌。
他做不出顶撞冒犯继母之事,却也无法坐视仲孝受委屈。
所以他一直憋着口气,一心读书,要考出个功名来。
只要有了功名,就能不负父亲期望,也能庇护仲孝,不再受欺。
“慢点吃,别咽着了。”
看着张仲孝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张伯大心中发酸。
仲孝,你再忍忍,哥哥很快就能考取功名,到时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
江舟蹲在娑罗双树下。
他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几天。
这几天他日子过得十分清静。
什么都不用算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提多自在了。
连蹲在树下数蚂蚁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他是真的在数蚂蚁。
当然,江舟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
他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在观察地脉、风气、水流等等。
八门之中,各分五行,各踞九宫。
五行之物已经让纪玄备齐。
但刚刚收入的数百两金子,以为能缓上一阵子,没几天就差不多花了个精光。
日子过得更加紧巴巴。
但这一切都值得。
八门之中,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为中平。
其实他现在备下的布阵材料有些敷衍,却也没办法。
除开、生、死三门外,其余五门都可以放低些要求,不过是大阵的杀伤力稍弱罢了,但也足够用了。
但剩下的三门却敷衍不了。
开门居乾宫,五行属金,乾为八卦之首,为天,天父。
乾纳甲壬,乾位有亥。
亥为甲木长生之地,甲又为十干之首。
所以开门为万物之始。
此门一开,大吉大利。
当然,大吉大利是对他这个布阵之人来说。
开门为八门之始,八门之源。
最是重要。
布阵之物非稀世重宝不可。
这类东西可遇不可求。
但江舟发现自己恰好就有。
枯荣双树。
此门本需五行之金属,但枯荣树非普通树木。
其中自有万物衍生之意。
江舟再在其周围布下一个小五行阵,以双树万物生长之意,衍化五行。
连带均为土属的生门、死门,也可一举而成。
且三门以枯荣双树为根基,融而为一,一荣俱荣,更加牢不可摧。
这对掌握了“奇门”之法,又有柳叶金刀中的沟通庚辛之金星斗之术的他来说,并不难做到。
大阵一成,这八门便能演天地山川水泽,困人陷人。
能化风雷水火、刀兵刑伤,亡人戮魂。
阵枢不毁,大阵不破。
而作为阵枢的器物,无论是枯荣双树,还是日月五星轮,本就非等闲可伤。
布于阵中,即便是一品来了,江舟也有信心能挡一挡。
“总算成了……”
感受娑罗双树下的地脉风气流转,渐渐随阵运行。
蚂蚁开始搬家,鸟儿开始落户。
娑罗双树周围,五行之气运转,万物生灭。
荣常之树上下生机勃勃,枯萎之树上下死气沉沉,泾渭分明。
相连的树根盘绕,安忍如大地,不动如山嶽。
树枝、叶子隐隐有丝丝庚金之气,锋锐无比。
其大如壶的果子中,有汩汩之声,仿佛有神水流动。
周遭温热如火炉。
江舟拿出日月五星轮,朝双树之间一抛。
日轮、月轮、五枚星轮,合共七枚,悬于双树之上。
日月星三光齐现,一闪即隐,七轮没入虚空。
高天,层层云气虚罡之上,几颗星辰闪烁,与之辉映。
江舟这座宅院,顿时笼罩在一层难以捉摸的晦涩波动之中。
“还差最后一个太阴之眼……”
刚满意没多久,江舟又皱起眉来。
他至今也找不到合适的器物,能作为太阴阵枢。
江舟甚至都起了回吴郡一趟,到白麓书院打劫的意思。
白麓岩上的那块玉壁是圣人手笔,多年来早已经得月华之神。
月本就为太阴之神,白麓月壁虽然远远不及,却已有几分神韵,再适合不过。
算了,看在李东阳的份上,这事不能干。
好吧,江舟实际上也有点怕。
儒门是个超大的马蜂窝,捅不起……
正有些悻悻然,江舟忽然感觉眉心一跳。
“嗯?”
心中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