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有理会,继续问道:“方正,你觉得他念的经如何?”
方正正色道:“此经有大智慧、大神通,可惜,这位师兄未曾念全,要不然……”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各家经籍,本为各家根本之秘,我若非有幸拜入伏虎寺,也看不得多少佛经。”
“可惜,若是天下各脉各门,都能摒弃门户之见,使天下人人能得聆我佛教诲,我佛大法何愁不能广传于世?”
青年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这种天真之言。
想了想,放慢了脚步,来到法海身旁。
“法海大师,不知大师此行是要到何方?”
他的探询之意很明显,法海也没有隐瞒,笑道:“听闻蜀川之中,大峨山上,有我佛门一脉名宗,小僧有些疑难之处,想去讨教一番。”
“哦?”
青年指着那少女和圆头小和尚道:“那倒巧了,这位方正师弟正是大峨山伏虎寺弟子,濯缨师妹,也是大峨山中神水庵俗家弟子。”
方正小和尚连忙合什一礼,濯缨扬起下巴,颇显得意。
“阿弥陀佛,果真是缘法。”
法海笑道:“如此,届时还要请方正大师,濯居士多多指教。”
方正小和尚一阵手忙脚乱:“大梵无量,小僧才疏学浅,佛法不精,不敢当师兄这大师之称。”
倒是濯缨心安理得,还带着些得意道:“小和尚,你放心,到了大峨山上,有本姑娘罩着你!”
展姓青年等人都笑了起来。
自己不过十来岁,却管人家叫小和尚?
法海也是一笑,没有在意。
倒是方正和尚刚才话中似乎透露了一丝信息。
法海直接问道:“方正小师傅与大梵寺……?”
展姓青年笑道:“天下佛门,俱源出三脉,法海大师难道不知,神水庵与伏虎寺,都是大梵法脉?”
法海摇头:“却是小僧见识浅薄了。”
他心下也在摇头。
果然不愧是圣地宗门,真是到哪里都少不了这大梵寺。
展姓青年看着他笑道:“大师难道不惊讶?”
法海不解道:“为何惊讶?”
“大梵寺威震天下,乃古往今来之圣地佛境,便是仙门中人听了,都是个个敬仰。”
青年若有所指道:“大师是佛门中人,怎么反而似不以为然?”
他心中有疑,言语中一直未曾放弃探询。
法海自然听得出来,只不过他虽没有尽言,却也并不需要刻意隐瞒什么。
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又来了……”
边上传来一声嘀咕,濯缨已经皱着小脸,又躲得远远云了。
青年微微皱眉。
他也听不懂,但他不说。
当着这么多师弟师妹,他丢不起这人。
只有方正小和尚嘴里喃喃重复着法海这几句话,眉头时紧时松。
显然是有所悟,却又不得其门而入。
法海见状,也不吝惜大法,便莞然一笑,指点道:“法无二乘,人有愚顿。”
“万法一如,随人以为高下。上乘人不见有法,中乘人见中乘法,下乘人见下乘法。法非有无,法因人有,无人,法不生。”
他转眼看了一眼展姓青年,笑道:“方才施主问小僧,为何不因大梵寺之名而动,非是小僧不敬大梵,而是在小僧眼中,世间之法,都是一般,无高下之分,只因人而异。”
不待青年说话,他又朝前面少侠们举着的旗幡道:
“你们看那旗幡招摇,究竟是幡动,还是风动?”
“当然是风动!”
那濯缨也不知什么时候跳了回来,抢着道。
青年皱眉,略一迟疑道:“应是幡动。”
方正小和尚若有所思,半晌才道:“风未动,幡亦未动,是……小僧的心不能静。”
“哈哈哈,善哉,善哉。”
法海面含赞赏,轻笑几声,便不再言语。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濯缨不满道:“什么呀?你打什么哑迷呢!”
“大师已经说了。”
方正摇头道:“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濯缨两眼线圈乱转:“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正却没理她,朝法海躬身合什一礼:“大师,不知弟子可对?”
他嘴上称呼已经更改,不再称师兄,而是以求法弟子自居。
“无谓对错。”
法海摇头道:“上乘人无心,住于清静。下乘人有心,住于有无是非。”
“什么!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说我和展师兄是什么下乘人,你骂人!”
濯缨气鼓鼓地道。
“呵呵。”
法海一笑置之。
“大师……”
方正小和尚有些踟蹰。
法海笑道:“但说无妨。”
难得遇上一个悟性极高之人,他也起了好为人师的兴致。
方正小和尚嗫嚅道:“弟子怎的……从未听过如此经法?”
法海笑道:“世人所学,皆是小乘法,小僧所学,乃大乘法,你自然未曾听过。”
濯缨又叫道:“好哇!和尚,还说不是骂人?你刚才还说法无二乘,没有高下之分,怎的现在又说什么大乘小乘?”
法海摇头道:“佛法之乘,非是高下之分,乘者,舟也,渡己者,舟小亦足,故唤小乘,渡众生者,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