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
皇城。
紫宸宫东边,一个身穿金边白袍、器宇轩昂青年,龙行虎步,来到一座宫殿前。
看了看眼前颇俱宏伟气象的宫殿,又转眼看向另一边,那里也有一座宫殿毗邻此处。
一眼望去,郁郁葱葱,万紫千红,奇花异草遍地。
如今已是入冬,却仍如春日。
“二殿下,陛下将这青宫赐予您,这储君之位,已是殿下囊中之物啊!”
青年身后,一行老老少少,尽是朱紫,寥寥十数人,便有一股浩浩荡荡之大势。
这些人此时看着眼前宫殿,饶是他们都是朝中有头有脸,久经风雨之人,此时脸上都带着几分激动之色。
也难怪他们如此激动。
这紫宸东宫,有两座宫殿,一唤春宫,一唤青宫。
前者为教授储君礼仪、诗乐、经书等风雅颂之学所在。
后者为储君起居之所。
本为当今大皇子所居,却因猜错被陛下下旨不得踏出春宫,名为禁闭习文,实为圈禁幽闭。
如今陛下闭关,下旨二皇子殿下入主青宫,以便监国。
虽无储君之名,却有储君之食。
他们这些属臣幕僚,多年筹谋,今朝终于夙愿得偿,储君之位,十拿九稳,未来二殿下执掌乾坤,君临天下,已然在望,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功之功臣,岂能不激动?
二皇子身量高伟,负手而立,脊背挺直,似一杆大枪。
其面目也如刀削斧凿,线条刚毅,英气逼人。
两道浓眉、目中精光,皆如刀锋般锐利。
只是也正因锋芒极盛,反显出几分狂愎之色。
听闻身后臣属欣喜之语,只是嘴角微微一撇,便已面无表情。
抬起脚步,踏上了青宫长阶。
进入青宫大殿,朝陛阶上的玉榻大踏步直行而上。
来到玉榻前,振袖转身,大马金刀坐了上去。
一众臣属都收敛激动之色,分列殿下,大礼参拜:
“臣等参见监国秦王!”
二皇子微抬双手:“免。”
“谢监国秦王!”
君臣之礼毕,众臣才发出轻松喜悦的笑声。
“诸卿,朝中各有司,可曾安排妥当?”
二皇子没有多言,开口便是朝中政事。
一众臣属,显然都习惯这种雷厉风行的风格,也不以为异。
很快便开始了入主青宫的第一次议事。
一众臣属各有争执,面红耳赤者有,气急败坏者有,老神在在者亦有。
随着时间推移,诸事渐毕,二皇子抬手微按,众臣静下,才向一中年道:
“杜长史,本王初主青宫,监国天下,急需充实青宫诸属,以为本王所用,杜长史为本王广罗天下英才,可有成效?有何俊杰,引荐本王?”
那中年出列笑道:“殿下雄才,素有威仪,贤名远布,如今主国,广召群贤,自是应者云集。”
“为首者,当为成州王晋,乃去岁成州科举解元魁首,今科状元,有佛心雕龙之誉,与玉京名士‘鸣凤吐珠’焦思鸣并称,”
“玄州商素,乃千年文道世家大儒商容之孙,诸子之后,”
“北州杨元,世代将门……”
他一连列举二十余人,其余人等听闻,都是面露惊喜之色,连连点头。
顿了一顿,众人以为已经说完时,他又露出几分迟疑之色,说道:
“还有一人,臣以为,殿下若能得之,当胜得以上十人。”
有人疑道:“若能得之?杜长史的意思,是此人并不愿随侍殿下?”
二皇子两道刀眉微扬,也看了过来。
杜长史忙道:“非是不愿,只是听闻此人性傲,怕是不会轻易来投,臣已托人前去说其来京,为殿下效力,”
“不过,殿下若是能亲自示之以诚,当能令其感激涕零,为殿下所用!”
“哦?”
二皇子也露出几分好奇之色:“是何人?若真如杜长史所言,便是让本王亲自去请又何妨?”
杜长史道:“殿下,此人正是当朝太宰关门弟子,天波侯,江舟。”
“是他!”
众臣虽是一惊,对于杜长史之前的赞誉,却也十分认同。
二皇子却是眉头皱起,神色也冷淡了几分。
淡然道:“原来是他,那倒不必了。”
杜长史心下微惊,试探道:“殿下可是知晓此人?”
“略有耳闻。”
二皇子淡淡道:“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此子品性实不堪大用,杜长史不必为此人挂心了。”
杜长史心下微急:“殿下……”
二皇子抬手打断,目中透出几分不满:
“哼,此子桀骜,那虞国公有天大的罪,那也轮不到他来处置,区区一个幸进之辈,竟也敢对堂堂国公动手,简直目无尊卑,不知天高地厚。”
“连尊卑进退都不懂,又如何能有大用?”
杜长史急道:“殿下,此人年仅弱冠,已是二品元神真人,而且文武兼长……”
二皇子再次打断他道:
“那又如何?论武,元神真人、武道圣人,本王都不缺,”
“别说一个二品,就是一品又如何?一个人再强,只要他未成仙,哼,还能与我大军无上兵锋抗衡吗?”
“论文,诸卿都是大儒贤良,更有满朝公卿为用,岂是一弱冠小儿足堪并论?”
“二殿下……”
杜长史还待再劝,二皇子已面露不悦:“好了,不必再说了,本王初掌监国大权,身负父皇重望,此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