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整个房间内静悄悄的,仿若还能听到那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贾琏没有动,忠顺也不敢动,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猜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半响,忠顺终于准备失望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回应,“好。”
忠顺看着那黑漆漆的眼里终于有了自己的影子,他脸上露出了惊喜,随即将人紧紧的拥住。
贾琏亦是回应着,将人拥入怀中,两人静静的靠着,没有多余的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语。单单一个‘好’字便足以成为两人之间千金不换的承诺。
待两人心都静了下来,贾琏方才开口责怪,“你日后莫要再如此任性妄为了。你的身子经不起风寒,你还偏偏要去外面冰天雪地里。”
“本……我心里当时急了,未曾顾虑那么多。”差点又喊出本王了,忠顺心里暗定日后可不能再把身份搬出来了,没得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随即他又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认真道:“当时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
贾琏眸中一暗,满脸沉重道:“是冯唐。”
随即便将之前的事情一一道来,当日他们在山中已经发现了楼凤的踪迹,本欲前往,突然遭到了埋伏,那些人的武功套路明显的就是大元的人马,在打斗的过程中,山上的雪崩塌下来,众人躲闪不及,便被埋入其中。当时他正被人缠住,匆忙逃出的时候,落下了笛子和配件。虽然那人跑掉了,可是也没有得到便宜,反而还中了贾琏一剑。后来他与朱奎二人夺了马匹追踪着楼凤。
说到后面追踪的事情时,他便停顿了下来,“对不起,我没有抓到他。”
忠顺倒是没有怪他,反而安慰道:“不妨,你也未曾料到冯唐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叛国,只可惜冯唐在军中素有威望,若是没有实质的证据,恐难撼动。”
“有。”贾琏嘴角露出笑意来。他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叠书信来,“楼凤中计,以为葫芦谷之事是冯唐故意设局,所以深恨冯唐,在逃走的时候扔下了这个。”
忠顺接过那些书信,打开来一一看过,随即脸上露出大喜的神色,他抬起头来看着贾琏,琉璃色的眸子中满是喜色。
与柔然的一场恶战终于大获全胜,这是一场时隔三年的大捷,捷报传入京都后,朝野震动,皇帝大喜,并宣布犒赏三军。
只不过朝中老将对皇帝有意让贾琏领兵进京受封的事情很是抵触,纷纷言明东疆乃是冯唐将军镇守多年,贾琏只不过是捡了便宜而已,练兵之事还是冯唐居功至伟。就在皇帝左右危难之际,忠顺亲王的一封奏折连着密信传入到了皇帝的手中。
这封奏折是弹劾神武将军冯唐通敌卖国之罪,并附上了通敌卖国的罪证。同时表明此战乃是冯唐一手策划,意在为了给其独子冯紫英报仇,想将贾琏趁机除去,并对皇帝机遇给予沉重打击。皇帝大怒,于早朝之上公布冯唐及一干东军将领的罪证,并下旨由贾琏收管镇东军,并趁回京受封之际将罪臣冯唐一干人等押解入京。
圣旨传入东疆的时候,兵将大惊,纷纷怒骂冯唐叛国谋逆,为罪臣贼子,曾经跟随他的老将们都开始出面责骂他,并参与了此次的押解事件中。
冯唐威信全无,加之之前贾琏退敌有功,已经在军中有了威望,如今有了皇帝的圣旨,接管镇东军自然是顺应人心。
贾琏手里紧紧的握着冯唐的那半块虎符,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京都的方向,眼中闪着熟悉的光芒。
忠顺从身后走了过来,两人并肩而立。
“在想什么?”
贾琏将手背到身后,轻笑道:“想着明天终于可以回京了。”
忠顺心里一个咯噔,他偷偷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轻声道:“你……的那个未婚妻如今……”
“她是我的弟妹。”
“你之前没有对她有一点心思?”刚问出这句话,忠顺心里边开始懊恼了,自从两人定了关系后,便总是患得患失,越发的心思狭窄了,果真是像妇人一般小肚鸡肠了。
贾琏闻言,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忠顺严重一闪而过的狼狈,他便认真道:“听说那姑娘长的很是伶俐,想着娶回家也不错。”
“那我倒是真成了那棒打鸳鸯的恶徒了!”忠顺脸上带着冷笑,言语亦是冷缩缩的。
贾琏见他这副模样,偷偷露出笑意,挨近了一步,将手放了下来,隔着袖子偷偷的握住了那微微凉的手。
“所以王爷可是要用一辈子来赔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忠顺听来确如千斤重担一般,突然身上便多了责任了。他偷偷回头看了眼贾琏,见他也望着自己,心里一跳,随即躲开眼光。假装咳嗽了两声,“没准回京之后你看了那人,便要感谢本王了。”语气中带着点傲娇。
贾琏未再说话,只是手中的力道紧了紧,两人一起看着京都的方向。
此时京都的荣国府正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当中。
离家一年多的琏二爷终于要回来了,最最重要的是,这次琏二爷是凯旋而归,带着军功回来的,军功啊,这可是自从老太爷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过的事情了,最最重要的是连当年神武将军冯唐都被打得被迫和谈了,结果咱家二爷出马,把人家打回老巢去了。主子这么光荣,连带着府上的仆人们也跟着沾光,如今走出去说是荣国府琏二爷手下的,那都是要被同行仰望的啊。
当然,最乐呵的自然是爱子如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