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侧殿之中早已经熄了灯火。
昏暗无光的房间里,吴清婉全无睡意,双手扣在一起,叠在腰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温婉脸颊上带着几分纠结。
汤静煣就住在隔壁,此时也没睡下,正和刚飞回来不久的团子说着话:
“叽叽叽叽叽叽叽……”
“叫慢点,怎么啦?受委屈了?”
“叽。”
“活该,让你大晚上跟着乱跑。”
“叽?!”
“好啦好啦,别装死,还吐舌头直抽抽,装得和真的一样……喂你条小鱼干,行了吧?”
“叽~”
……
吴清婉也听不懂团子在说什么,但她能猜到团子为什么被孤零零撵回来——凌泉和姜怡肯定已经开始修炼了。
现在过去坦白,姜怡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没法生气……
成了一张床上的蚂蚱,总不能再和她这不称职的小姨疏远……
可是……
吴清婉感觉就像要上刑场一样,有点怯场;但长痛不如短痛,该做的事情总得去做。
吴清婉踱步良久,按照自己的‘经验’,暗暗掐算着时间,等觉得姜怡已经晕晕乎乎的时候,咬了咬银牙,悄悄走出了屋子。
皇城内大雨瓢泼,除开雨声听不见任何动静。
吴清婉轻手轻脚走过游廊,生怕被其他人瞧见,直至走到姜怡寝殿外的走廊,才隐约听见窗户里面传来声响:
“呜~好相公,我听话就是了……”
“乖。”
“诶~?泉哥哥,你……你怎么不动了?有事吗?”
“没什么……”
古怪声响又开始继续……
吴清婉熟美脸颊贴在窗户上,听得是脸色涨红。
自己上阵和看着别人上阵,终究是两回事儿,秋水双眸出现了些许胆怯。
她手里拿着修炼记录,在门口徘徊好久,也没敢推门,最后还是左凌泉帮了她一把,在屋里说了声:
“谁在外面?”
“嗯?”
姜怡还有点迷糊,不过声音小了些。
吴清婉知道这一步已经跨出去了,没有回头的余地,她鼓起勇气,抬手把左凌泉留着的门推开,进入了寝殿里。
屋里已经熄了灯火,但珠帘后的幔帐间,放着照明用的明珠,在火红幔帐上倒影出了两个人的轮廓。
一个竖着、一个横着。
空气中除开檀香的清雅韵味,还夹杂着些许让人心乱神迷的味道。
吴清婉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感觉腿都有点发软,低着头默默关上门。
姜怡隐约听见了开门声,拉起被褥,有些懊恼地开口:
“冷竹?你……来做什么呀?”
吴清婉把门拴好,略微酝酿,才柔声开口:
“姜怡,是我。”
“……!!”
屋里死一般地寂静。
幔帐的倒影上,能看见姜怡僵了下,继而手足无措地乱动,却有些没力气,小声低呼道:
“你快躲起来……小姨来了……”
说话间把左凌泉埋在被褥里,试图遮掩。
吴清婉心尖儿直颤,也不敢盯着看细节,做出平日里柔雅娴静的模样,缓步走进了珠帘,开口道:
“姜怡,你在忙着吗?”
这不废话!
姜怡人都是蒙的,惊慌失措而又头晕目眩,不敢起身,只能慌乱道:
“小姨,我……我……你别进来。”
吴清婉好似没听到,在妆台前的圆凳上坐下,没敢去看幔帐上的倒影,柔声道:
“姜怡,我和你说件事儿。”
“明天再说吧……我……我现在……”
“不行,这事儿不说清楚,我心里难安。姜怡,凌泉的《青莲正经》,你知晓吧?”
姜怡正在被修,左凌泉还没退出去,岂能不知晓。她带着些许哭腔道:
“知道知道,小姨,你……”
“那是我传授给他的。”
“我……嗯?”
姜怡愣了下,不过马上就被难以描述的感觉,折腾得难以凝神:
“哎呀!好好,小姨,我知道啦,我们明天再说行不行?”
“不行。”
吴清婉紧紧捏着裙子,鼓起勇气道:
“我得了《青莲正经》,上面写着不许外传,不然会遭天谴,只能传给道侣……我就传给凌泉了。但我传他功法,不单是为了你们的修行……”
“小姨,我现在不方便,咱们明天再说吧……”
“你让我说完嘛,你听着就行了。”
吴清婉睫毛微颤,继续道:
“凌泉刚来栖凰谷那天,我在山崖上瞧见,就觉得他长得好俊,之后接触几次,便觉得自己生不逢时,没能提前遇上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因为和你的关系,我知道这样不对,所以不敢去想……后来得了这卷功法,可以说是给了我一个借口……
“我把功法传给他的方式,是和他一起修炼,还打着为你们好的借口,逼他就范……我……我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
随着轻声言语传出,幔帐之间沉默了下来。
姜怡明显听明白了意思,也清醒了几分,然后又被巨大的信息量弄懵了,瞪着眸子还没回过味来。
吴清婉察觉不太妙,站起身走到跟前,准备挑起幔帐:
“姜怡,我知道你生气……”
姜怡瞧见幔帐要被挑开,猛然清醒过来,脸色涨红,羞急道:
“哎呀~小姨,我知道啦,我不生气,你别过来……我……”
“你要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