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未至,九宗会盟尚未正式开始,但除了惊露台这档子事儿,九宗话事人显然待不下去了,都各回各家处理宗门要务,只留下长老执事在铁河谷继续挑选弟子。
事出在惊露台,客居于此的老陆和齐甲等人,能出力自然也得搭个手,随船一起去了荒山,短时间恐怕不会折返。
不仅九宗长者在为此忙碌,高居于云端的八大尊主,这些天也在为变数烦扰,认真的自我审查徒子徒孙。
胤恒山,云中孤岛之上。
身着金色龙鳞长裙的上官玉堂,在白玉宫阁内悬浮。
周身飘着无数书卷,自行翻页,里面记载着铁镞府及其下宗,所有弟子的去向、境界攀升速度、各种奇遇,甚至是天遁牌的沟通记录。
这些东西涉及修士最基本的隐私,司徒霸业都没权利查看其他下宗的记录,能审查老祖之下所有人的,自然只有站在最顶端的老祖。
铁镞府传承数千年,下宗分支覆盖到中洲,哪怕每年都有老人寿终正寝、离开宗门,人数还是呈越来越多的趋势。
卷宗大略记载着弟子入门至今的人生履历,想要在茫茫多的记录里寻找可能存在的叛徒,显然是个大工程。
找奸细,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看境界攀升速度,如果有弟子忽然间‘开窍’,境界暴涨,就比如左凌泉这种,一下子跳到灵谷后期,那背后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助力。
还有就是忽然加入宗门的新人,来路不清晰,表现又十分亮眼,短时间迅速打入宗门核心阶层,就比如左凌泉这种……
小母龙幻化成了一个敦实的野丫头,穿着草鞋麻衣,盘腿坐在莲花台上,几乎被书海围了起来,也在帮忙寻找着宗门弟子可疑之处。
来来回回看了好多天,小母龙渐渐也有些怀疑了,抱着书本稚声稚气开口道:
“堂堂,你说那个左凌泉,会不会是奸细?他出生在南边的大丹,地点吻合;修行路顺得不像话,而且正好在九宗会盟上吸引了注意力,才让幽荧异族成功潜入荒山……”
事关九宗数万万生灵的安危,上官玉堂除开自己,不相信任何人,连上官灵烨这些年的动向都仔细查了一遍,更不用说左凌泉了。
对于小母龙的怀疑,上官玉堂平静道:
“我以溯源之法,反推过他的修行履历,自三岁涉及修行以来,有迹可循,一直自食其力,且从未离开故土,不可能是幽荧异族的人。”
小母龙变化的是上官老祖幼年的模样,可能是看书看得烦了,抱着后脑勺,躺在书山之上,摇头道:
“那三岁之前呢?你三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他就开始苦修了,你不觉得古怪?若是某个魔头以轮回转世之法,故意投胎为凡人……”
上官玉堂少有地微微蹙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摇头道:
“有这等神通,何必舍弃躯壳神魂转世重修;辛辛苦苦花十几年长大,然后天天和女人打情骂俏,沉迷男女之事,毫无意义,你见过这样的魔头?”
“这可说不准,万一哪个仙家老怪物活腻歪了,想换个方式体验人生,你也拦不住不是?”
小母龙别的本事没有,抬杠的水准一流,这话题聊下去肯定没完没了。
上官玉堂不再回应,认真检索着徒子徒孙的人生履历。
小母龙见此,只得悻悻然闭嘴,抱起书本继续查看。
只是过了没多久,小母龙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
“嗯~”
声音很是旖旎。
小母龙对此并不意外,都快听习惯了,它抬起胖嘟嘟的脸颊,询问道:
“堂堂,又发春了?”
上官玉堂脸色不见任何异样,但睥睨众生的双眸,却带上了几分无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从前些天在汤静煣躯体之中,遇见那只巨大的火鸟,上官玉堂便大略猜测到了汤静煣的古怪;也明白了汤静煣的神魂,为何强得如此离谱,只是一缕神魂,就把她折腾得欲仙欲死,怎么都炼化不掉。
如今那一缕炼化不掉的神魂,和她的魂魄纠缠在一起,封不住、打不死、赶不走,和请进家里的大爷似的,除了好生伺候,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汤静煣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彼此产生纠缠并没有坏处,她要是被打得灰飞烟灭,还能反向跑到汤静煣体内藏着命魂苟且偷生。
但偏偏汤静煣就是个不安分的婆娘,有事找她帮忙,没事找她唠嗑,隔几天还发个情,让她这好几千岁的山巅老祖,体验一下小女孩情窦初开的美妙滋味。
汤静煣如今是还没破身,如果真和左凌泉来真的,会是个什么感受,上官玉堂都不敢想,因为她也有没经历过的事情。
如今感觉又来了,上官玉堂吃过几次亏,也不想再过去被左凌泉占便宜。
没法凝神之下,上官玉堂从空中缓缓降下,坐在莲花台边缘,暗暗压下神魂深处的情绪反馈。
小母龙落在跟前,直接枕在腿上,好奇打量她的下巴:
“本龙发现哈,你最近有事没事就来这么一下,古怪的很。到底怎么回事儿?本龙只是兵器,又不会笑话你,你和我讲讲呗?”
上官玉堂哪有心思说这些丢尽仙尊脸面的事儿,而且这件事儿说了也没用,她不会干涉两人的姻缘,就只能自己默默受着。
不过,哪怕隔十天八天来一次也行,她可以当作眼不见为净;天天都这么搞她的话,她还干不干其他事儿了?
上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