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褚鹏寒毛倒竖,如坠万丈冰渊,瞧见了剑光,却看不到剑影,使出浑身解数,想用出哪怕一种护身之法,体内真气的流转,却如同龟速蹒跚,仅仅让他往后退了几寸。
嚓——
剑光如一线白虹,轻描淡写,却又避无可避,似乎一瞬间,把整个多宝潭风成了上下两部分。
不过这次,那道无坚不摧的剑光,却在韩褚鹏身前几尺停了下来。
众人终于看到了黑袍剑客剑出鞘时的风采,不过依旧已经出完了剑。
手持鱼竿的黑袍剑侠,在深潭旁盘坐,右手平伸,剑指身侧。
古朴六面剑的剑锋之前,多了一个人锦衣男子,手中拿着一方龟背砚,砚台上有一条清晰剑痕,几乎把整个砚台一分为二。
多宝潭内寂寂无声,很多人此时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部分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寒潭边的情况,就变成了黑袍剑客右手持剑,指向多宝潭东家沈万宁;韩褚鹏退后数步;邹世宗持剑站在原地,脖子上没了脑袋。
咚——
咚咚咚……
直至此时,邹世宗满脸震惊的头颅,才落在了地上,弹了几下,滚入深潭,带起一片血污。
扑通——
圆楼上下所有人屏息凝气,看着那个举剑平伸的黑袍男子,眼神震撼。
面容俊美的黑袍男子,似乎自始至终都没动一下,目光盯着水潭上的鱼漂,一双剑眉云淡风轻,就好似只是钓鱼的闲暇,随意抬手,扫去了身边的飞虫柳絮。
但动作轻描淡写,那股锋芒在背的剑意,却人难以直视此人身形。
似乎连水中的小兽,都在骇人剑意下僵在了原地,只能听到头颅在地上弹起,和脖颈鲜血喷涌的声音。
咚——
水潭中的鱼漂,又动了一下,带起一圈涟漪。
满场鸦雀无声中,左凌泉把鱼竿递给身侧的秋桃,不紧不慢起身,单手持剑,指着沈万宁。
身材本就很高,刚才的所作所为,再加上那股睥睨众生的剑意,场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天外神人,站在苍穹之上,居高临下用剑指着地上的一只蝼蚁:
“想死?”
声音清朗,不夹杂怒意,只是单纯地询问。
剑锋之前,沈万宁脸色煞白!
他并非给韩褚鹏挡剑,而是在邹世宗出手时,就已经飞身下来,想阻拦。
但等落在这里,邹世宗已经死了,剑又来到了跟前,不得不挡。
沈万宁心里同样震惊于对方的气势,黑袍剑客眼中的锋芒,让他坐立不安,根本不敢站在剑锋之前,但沉寂片刻后,他还是收起砚台,沉声道:
“雷霆崖不能死人,阁下坏规矩了。”
“哄——”
话语让圆楼上下的修士终于回过了神,响起一片嘈杂言语:
“怎么回事?”
“好快的剑!”
“这是出了多少剑?”
“这位剑仙,莫非真是老剑神的嫡传……”
……
惊叹、错愕、疑惑的声音接连不断。
站在三楼的鲍向阳,回过神来后,对这个黑袍剑侠的剑术惊为天人,但也明白沈万宁所言非虚。
仙家集市不能死人,是九洲通行的铁规矩,各大豪门想要进集市做生意,首先都得承认这条规矩,哪怕是豪门少主杀了人,坐镇供奉也可以惩戒,不然就乱套了,背景再大,今天的事儿都不好平。
左凌泉自然知道修行道的规矩,但他也有自己的规矩,他指着沈万宁,眼神寒冽:
“他先对我起杀心,把主意打在我身边两位姑娘身上,你说我坏规矩?”
沈万宁余光发现圆楼三层,多了个老剑客——‘黑崖剑鬼’楚毅来了——气势不由壮了几分,肃然道:
“集市有供奉仙师,韩褚鹏杀心再重,也不敢在集市内把人直接打死。阁下直接杀人,本就坏了规矩;您哪怕打得只剩一口气,今天这事儿都说得过去……”
韩褚鹏面无血色,知道不是对手,怕这疯子直接宰了他,连忙道:
“没错,我不管抱什么想法,都不可能在这里杀人,方才想法再毒,也是把你打残,在外面堵着斩草除根。至于这两位姑娘,我是提醒属下别误伤,无论我抱什么想法,都不可能在集市内强掳女子,她们要坐渡船离开我拦不住,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不说我落剑山,就算绝剑崖、紫霄城,也不可能无视自己订下的规矩肆意妄为,你岂能在集市内杀人?”
围观的修士目光各异,虽然明白韩褚鹏动了杀心,以及一些龌龊想法,踢到铁板被弄死活该;但在集市之中,韩褚鹏确实没下死手的胆量,最多也是把人逼去外面弄死,左凌泉在这里杀人,确实过线了。
“我再三劝你们等别冲动,你们还是先行动手。都是修行中人,得明白拔了剑,就要生死自负。先拔剑起杀心,在我眼里就是生死之争,打不过再解释不想杀人,我凭什么信?”
左凌泉抬起长剑,指向沈万宁的眉心:
“刚才两人对我拔了剑,就已经起了生死之争,本该留下两条性命,剩下的账去集市外算。你方才插手,我当你反应慢没看清形势,再敢插手,你替他把另一条命补上,别怪我不讲道理。”
此言一出,旁边两个没来得及拔剑的护卫,脸色骤变,连忙把手松开了。
圆楼之中,所有人眼中惊异,实在没想到这个黑袍剑仙,性格强硬到这一步,半步都不妥协,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