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难以形容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在那个瞬间,周围全部安静下来,就听到一个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了像沙包落在地上时发出的闷响,紧接着,全身的骨头碎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一滩鲜血,有人逃跑似的匆忙离开,有人慌乱地打电话报警,而我站在人群中,突然动不了了。
刚刚,如果稍稍早那么一分钟,如果寒烨去救她,那这个女人是不是不会死?
在一阵杂乱的声响中,寒烨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道:“走。”
“我不走!”我一把甩开了寒烨的手,“你明明能救她的!为什么见死不救?!就算是冷血,最起码的怜悯之心也没有?你根本不是人!”
我几乎用我所有能说出口的最恶毒的话来咒骂寒烨,可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对啊!对!你本来就不是人!”
寒烨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如同一块冰山般,透着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冷漠,“走不走?”
那是一种几乎让人绝望的冰冷,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哪怕一丝一毫,如同一块没有情绪的巨石,咒骂、捶打、哭闹、逃离,怎样的反抗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我站在原地,脚底生根似的看着寒烨,身旁的杨昱文不明所以地拽了拽我的袖子,“苏天浅,你也别说气话……那个女人爬得那么高,怎么救她啊?你们别闹别扭了。”
我扭着胳膊挣脱了杨昱文的手,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和杨昱文,包括任何人解释的,只有我和寒烨明白,而共同保守着秘密的我和他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
“和你没关系,”寒烨推开杨昱文,站在我和杨昱文中间,挡住了我和杨昱文的视线,冷漠地看着我道:“苏天浅,不要无理取闹。”
“是我无理取闹……”
我还没说完,寒烨便指着纷乱人群中的那一滩血红,“那个东西在这儿很多年,当初修商场的时候就把它的棺材埋在下面了,怨气很重,每年都要害死几个人给它当替身,你救得了这次,也能救得了下一次?”
寒烨的话说得我哑口无言,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能对付得了赵铭琦,为什么不能对付它?难道不能让它……就像你对赵铭琦一样,不能让它消失吗?”
“为什么?因为它害人?”寒烨哼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凑到我耳边道:“如果我拆了你的房子呢?如果我每天睡在你身上呢?做鬼,也有做鬼的权利,你凭什么说那就是‘害’人?”
这种在以前听起来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话,在寒烨口中说出,竟然好像也有理有据,我似乎还从来没想过,鬼到底为什么害人,以往听过的鬼故事里,有多少鬼是生前被人害死的,死后才会有怨气,难道在这一点上,哪怕做错坏事的是人,哪怕鬼是无辜的,就因为人鬼殊途,所以就要让鬼灰飞烟灭吗?
人终究是自私的动物,有多少次,我们将自身的利益置之高阁,摆在了不允许他人侵犯触碰的位置,却无法跳出来公正客观地看一眼真正的正义和真相。
在我晃神的功夫,杨昱文的手在我面前摆了摆,“苏天浅,那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见我没有反应,杨昱文向商场外走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我来不及和他道别,却看到一个东西跟在他身后!
就是那个黑色的人影,竟然趴在杨昱文的背后,像个婴儿一样,双手抱着杨昱文的脖子,腿骑在他的腰间,死死贴在杨昱文的背上,随着杨昱文前进的步伐微微摇晃着,不时晃动脑袋,躲避杨昱文的头顶和双肩。
那个鬼!竟然跟着杨昱文走了!
我不假思索,连忙想要跟上去,腰间却突然冒出来一只手,寒烨从背后揽住我,一把将我拽了回去。
“你干什么?”他的手捧在我的腰间,我脸上一片潮红,连忙躲开他的手,“放开……”
寒烨这次倒是难得听话,没打声招呼就把我松开了,我本来还在扑腾着,被他这么一松开,人扑了个空,差点儿摔在地上。
丢人!我撑着地从地上爬起来,寒烨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努着嘴指了指杨昱文离开的方向,我已经看不到杨昱文的人了!
“去吧。”寒烨指着那边,“去了,你能做什么?”
我本来已经想向商场门口跑去,可是听到寒烨这话后,脚步不由自主也停了下来。
他说的没错,凭我的能力,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上次赵铭琦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差点儿害死我,这次呢?面对那些鬼怪,我去了不还是白白送死?
沮丧一下如同潮水一般,向我的心头涌来,杨昱文是我的同桌,我们一起从小学到高中,每次我忘了记笔记都是借他的,每次上课睡觉,老师来了也是互相叫醒对方,我记得有一次我忘记带实验作品,正被老师叫起来批评的时候,杨昱文把他的实验作品偷偷塞给我,害得他被罚站请家长。
点点滴滴的记忆涌现在眼前,我想坐以待毙都拼不过自己的良心……
就在我鼻头发酸的时候,渐渐模糊的视线落在了寒烨身上,对!寒烨!
虽然我不能救杨昱文,但是寒烨能啊!想到这里,我拉着寒烨的袖子,止不住哭腔,哀求地拉着他道:“寒烨,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不用你解决那个东西,就是求求你!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