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公书令那过来,咱们伍有差事了。”
除怨司分部,方平安门前,一袭除怨人伍长官服的许立言说道:“明日我们要去为陈大儒扫墓。”
公书令方平安知道,那是除怨司里,专门负责给除怨人分配任务的官员,正九品衔。
只是“扫墓”是什么意思?
陈大儒又是谁?
看到一脸茫然的方平安,许立拍了拍头,“对了,你小子初来乍到,还不知道陈大儒吧。”
方平安点了点头,难得一次大哥你能关注到重点。
“不急,你好生准备,明日启程之时大哥再说与你听。”
等于没说。
方平安扶了扶额,拱手称是。
……
翌日一早,方平安便听见有马车停在了除怨司门外,现身一看,果然便是许立四人。
“小子,上车。”担任起赶马之职的许立大大咧咧地招手道。
方平安快步上前,轻身一跃,便是坐到了许立身旁,陪他一同驾车。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进到马车里面与赵显三人同坐,就是为了要听许立介绍“陈大儒”和“扫墓”之事。
显然知道方平安意思的许立也是没有多问,拽到缰绳,轻呼“驾”字,便是朝东门而去。
“平安,你不是想知道陈大儒是谁吗?”
驾车之余,许立转了转头道:“不过说实话,大哥我对陈大儒也不甚了解,只是小时候听家里长辈提起过。
没办法,干咱们这一行的,大多都是粗人,别说大儒了,就是寻常读书人都认识得不多。
陈大儒,名为陈知忌,字恭谨,出身云鹿书院,一代儒学大家,在世之时好像是前朝太傅。”
“太傅?”方平安睁了睁眼。
虽然他不认识陈大儒,但太傅之称,谁人不知。
位列三公,正一品官职,妥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听到“太傅”二字,马车里的三人也是探出头来,好奇地望着许立。
许立点了点头,但却是神色惋惜道:“不过据说,陈大儒最后是被先帝赐死的,而且还夺了尊位。
连墓地都是当今陛下念在师长之谊,才命人打造的。
不然的话,只怕现在除了云鹿书院的老师学子,已经没人记得陈大儒了。”
多少年光阴流转,的确能够洗去许多痕迹与回忆。
“伍长,你知道陈大儒为什么被赐死吗?”方平安问道。
赵显三人脖子伸得更长了。
许立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算起来,陈大儒去世的时候,我也才几岁大。”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之时方平安便已经知道结果了,也明白是自己迟钝了。
皇帝赐死,大多不会对外公布罪名,甚至需要的话,还会宣称臣子乃是自杀。
如此,既是为了给死者以体面,也是为了杜绝外界流言。
当然,或许也正如许立说的,就算陈大儒真的是犯了死罪,过去这么多年,他们这般身份的人,又怎会得知呢。
“那伍长,扫墓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才是他们此行的关键。
要真是寻常祭奠扫墓,派几个奴才便可,何须出动除怨司。
不过当方平安问出此话时,赵显三人却是缩回了车内。
他们比方平安早一年入伍,应该是早已知晓了。
许立耐心地解释道:“陈大儒生前乃是文坛巨匠,非常人可比。
他死后,气机经久不衰,多年不散,以致于时常会吸引孤魂野诡。
除怨司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出队伍前去他老人家的墓地,驱邪除怨,奉还安宁。”
方平安会意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气机不散……”
……
方平安五人驾马,足足一个时辰后,方才出了京都东门。
这还是方平安头一次真正见识到了大乾京都的广阔。
要知道他们癸寅伍所在的除怨司分部,就在京都东部居中的位置上。
一路上,方平安也看见了京都的繁华。
车水马龙的街道,震耳欲聋的叫卖,川流不息的行人。
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即便是在京都,方平安亦是看到了不少的流民乞丐。
大乾的民生,是一日不如一日。
下一朝如果再是如此,只怕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方平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还轮不到他来忧国忧民。
出了京都,马车还是一路东向。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在京都东郊五十里外的大青山,陈大儒的墓地便在山顶。
……
来到大青山之下,后面便只有徒步上山。
虽说上山的路狭而陡,但好在方平安五人都有身手,不多时便是登顶。
而刚来到大青山顶,方平安远远的就看到一片乌云汇聚,正是怨灵出没的征兆。
且看阵仗,怨灵的数量还不少于二十道。
如果不是许立突破了八品,癸未伍成了癸寅伍,这般差事也轮不到方平安他们。
目光下移,在那片乌云之底,方平安看到了一座大墓。
大墓占地约莫十丈,中间是坟头碑文,四周刻有祥瑞。
“你们四个跟在我后面,散开一点,别让它们成集。”许立一把抽出短刀,叮嘱道。
虽然八品罡身境的武人对付二十几道普通怨灵轻轻松松,可一旦让后者成集,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是!”方平安几人齐齐抽出短刀,整齐划一地应和。
“上!”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