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许立便是拿了药回来。
顺带,也给许夫人买了两副可以清心安神的药。
一屋子的人忙前忙后,熬了小半日,才将许夫人和许月月的药都煎好。
喂了甡黄汤,症状有所减轻,早已疲惫不堪的许月月很快便是睡了过去。
望着床榻上脸色不再煞白,右鼻孔上鼓起鼻涕泡的许月月,一屋子的大男人,皆是露出了“姨妈笑”。
事后,那位八品仁心境的医道先生也没有离去,而是静候了足足两个时辰,再次为许月月诊了诊脉。
“脉象已是趋于正常,再服一次药,应该就能痊愈了。”
白衣老者轻轻地将许月月的手放回棉被之下,起身带着众人出了屋子。
“多谢先生。”方平安与许立四人齐齐拱手道。
“诸位客气了,”
白衣老者抚须笑道:“今日能见此奇迹,实乃老朽之幸,岂敢承谢。
小友,如有疑惑,可至城东问心馆,老朽就在那里。
诸位,告辞。”
“先生慢走。”
“对了,”
行至门口,白衣老者忽地回头,郑重道:“药方的事,老朽会为小友保密的。”
“有劳先生。”方平安拱了拱手。
“期待与小友的再会。”白衣老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伍长,你还不赶快去把好消息告诉嫂嫂?”送走老先生,方平安转头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许立惊喜一声,小跑着去了许夫人的房间。
“出来这么久,伯达你们三个也该回去了吧,这有我盯着就行。”方平安又看向赵显三人道。
闻言,赵显仰头望了望天,不知不觉竟已是昏黄。
“也对,再不走又该被爹娘训了,那就辛苦永宁你了。”
将赵显三人送出许家大门,方平安便是径直回了许月月的房间。
虽然许月月睡着了,病情也好多了,但还是得有人时刻看着才行。
即便“本草纲目”上推衍的结果是好的,但甡黄汤毕竟不是麻黄汤,这里也不是蓝星,谁又能保证会不会出现蝴蝶效应呢。
……
当许立从许夫人的房里过来,发现方平安正坐在许月月的床边发呆。
“怎么了?”轻轻坐到方平安身旁的许立,关切地问道。
“许大哥,我在想一个问题……”
“永宁你等等。”被许立从失神中拽回来的方平安话还没说完,便又被前者抬手堵了回去。
只见许立一本正经地站起身,面向方平安,拱手深深地作了作揖。
“许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方平安连忙起身,搀扶起许立。
许立带着方平安坐下,诚诚恳恳道:“永宁,大哥是个粗人,也没什么本事。
只能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来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月月,也救了我们一家。
如果永宁你不嫌弃的话,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
你的事,就是我许立的事,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方平安深沉地望了许立一眼,欣慰地笑了笑,“好,大哥。”
“二弟!”许立给了方平安一个大大的熊抱。
方平安:我怎么感觉咋算咋都是我亏了。
“对了,永宁,你刚刚在想什么?”
方平安面露忧色道:“我在想,大哥你和嫂子都没事,那么也就是说,月月的伤寒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应该是。”许立点头认同道。
但很明显他还是不知道方平安想说什么。
方平安也明白许立不是爱动脑的一类人,便继续解释道:
“可如此一来的话,不就代表眼下的京都里,至少还有一个人患了伤寒吗?
而如果那人对病症置之不理,偏偏又很能扛的话,或许京都会有危险。”
听到这里,许立就是再笨,也看出了一点端倪,“永宁你的意思是说……瘟疫?”
方平安正色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界里,伤寒乃是温病的开端,而温病发展下去,就会变成瘟疫。
伤寒尚有方能治,可如果酿成瘟疫,那便是灭顶之灾。
尤其是在如今的年代,瘟疫一旦形成,其传播几乎是不可控的。
除非死的人足够多,传播途径出现真空区。
否则的话,只怕整个京都的人,都难逃厄运。
要知道方平安前世的历史上,一次瘟疫,便能夺去上千万百姓的性命。
“那永宁你打算怎么办?”提起瘟疫,即便胆大如许立,语气中也都略有惧意。
方平安皱了皱眉,思索了几息,“得把这个消息,通知京兆尹。
让他下令,全城搜寻感染伤寒的病人,该治的治,该隔离的隔离。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阻止伤寒的流传。”
原本为了不引人注目,方平安是不打算将“甡黄汤”的药方公布出去的。
但现在看来,需要他交出去的,远不止甡黄汤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一想到能为大乾安定出力,许立立马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方平安却是摇了摇头,叮嘱道:“我去就是了,大哥你留在家中,月月和嫂子都需要人来照顾。
另外,最近这段日子,别轻易让外人登门,以免误染伤寒。
以防万一,大哥你有空的时候,还得再去药铺抓几副甡黄汤的药备用。”
说到此处,方平安径直拿过桌上的笔墨,又写下了几个药方。
“这几副药,有的话也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