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嬴政又是脸色一变问道:
“你可知现在粟米粮价几何?”
裴丛脸色茫然的回道:
“回陛下,三十钱。”
闻言,嬴政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
自己身为皇帝不知粮价还情有可原,而裴丛作为治粟内史居然也不知道粮价,这已经足够让他死上好几回。
作为朝廷命官,一句话就能左右一方生死,身兼如此大任但一点事情都做不好,连粮价涨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一问三不知。
嬴政的脸上都写满了杀人的字眼。
“三十钱?!”
嬴政双目一横,斥声道:
“粟米的价格早在半年前就涨到了六十钱,足足翻了一倍!”
“作为朝廷命官你竟如此疏忽,你可知罪?!”
这话一说,朝堂上所有人又被惊了一挑。
“粟米价格居然翻了一倍?!”
“这怎么可能?!”
“没听说啊!”
“半年前就涨了?!怎么会这样!”
朝堂上的大臣们又是你一句我一句,话语中无不透露着震惊。
光是旱灾的事情就已经让他们心跳加速了,如今粮价又涨了一倍,这简直是要命了。
而裴丛,在听到粮价足足翻了一倍的话时,两个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丝毫不怀疑嬴政的话是否是真的,只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震撼了,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他连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裴丛只感觉无形中有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直接将他压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口中还声嘶力竭的喊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但随后,又有一名愣头青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不知这粮价上涨和旱灾有何关系?”
这算是问到重点了。
虽然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很是震惊,可是二者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啊。
一个是粮价,一个是旱灾,这两件事情完全是不搭噶的啊!
嬴政扫了一眼,见朝堂上众人都一副疑惑的表情,就将苏然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套用了出来。
“市面上粟米多产自大泽乡,原本一石粟米三十钱忽然涨到半石米六十钱,为何?”
“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粮食的产量只能跟天灾人为有关系,但蝗虫孵化至少也需要一个月以后,所以首先排除蝗灾,朕也早已加固了黄河堤岸,更不可能是洪灾,人为就更不可能,除去这几个原因,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旱灾!”
“因此,朕也已经派蒙将军考察过,大泽旱灾,情况属实。”
嘶——
听到嬴政这一番分析,所有大臣不约而同都瞪大了眼睛,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喝蛮横狂躁皇帝的口中。
没想到平日里只顾享乐的皇帝,居然有如此细腻心思!
仅仅是一个粮价的事情,就能分析出当地有了灾情!
这……
这是何等智慧?!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皇帝吗?
哪怕再朝的这些大臣们,也深知自己没这个本事,由一个苗子能分析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何况这还是关乎国家民生的大事!
惊为天人!
惊为天人!
所有大臣们不约而同的再次跪了下来,齐齐高呼: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股浪潮般的高呼,所有人都开始打从心底开始佩服起来嬴政。
有如此大智慧,大秦何愁不强?!
听见众人对自己的膜拜,嬴政不由的心中暗爽。
“这都得多亏了苏然才是。”
随后,嬴政随意的挥了挥手,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看了看此时已经是汗如雨下的裴丛,嬴政目露寒光,冷声问道:
“裴丛,你可还有话讲?!”
轰!
如同一道惊雷,这句话直接给裴丛劈了个底朝天。
顿时,裴丛面如死灰,双目呆滞,木讷的摇了摇头:
“臣……无话可讲。”
嬴政眯了眯眼,沉声道:
“来人,压下去,即刻问斩!”
嬴政做事可谓是风驰电掣。
从开始议事到斩杀大臣,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众人眼看着裴丛被两名禁卫台下下去,心头都莫名多了一丝恐惧,同时心底也暗下决心,从今往后必定事无巨细,所有大小事都要要亲力亲为,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否则的话,下一个掉脑袋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了。
处理完了裴丛,就得开始处理旱灾了。
嬴政扫了一眼大殿,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
“诸位,可有应对旱灾之策?”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作为大秦宰相,李斯自当是首当其冲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认为应立刻派兵增员大泽,调整粮价,减免税负。”
闻言,嬴政摇了摇头,显然这不是他心中希望的答案。
见状,李斯心里微微一惊,但也没说什么,默默的退到人群中了。
“启禀陛下,臣认为因尽快将情况调查清楚,当地官员谎瞒消息,应当从重处罚!”
“禀陛下,臣认为因尽快派兵前往增员,调动国库,开仓放粮!”
“禀陛下……”
听着这些大臣你一句我一句,但没有一个答案是符合嬴政心中所想的,脸色越变越黑,顿时火冒三丈。
“嘭!”
嬴政一怒。
猛的一拍桌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