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秦德威还想在徐家多坐一会儿,毕竟与徐世安许久没见,还有不少话要说。
但听到说有人告自己的状,秦德威就纳闷了,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谁这么无聊或者说勇气可嘉?
是自己的名声不够响亮了,还是叔父势力镇不住街面了?
再说自己品行端正、做人清白,有什么可告的?
秦德威实在太好奇了,于是在徐家坐不住,起身就向徐指挥告辞。
徐指挥见真出了事情,也就没有留人。
而徐世安则一直将秦德威送到了大门外,秦德威问道:“你又有什么求到我的?”
徐世安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有求于你?”
秦德威笑道:“你我都这么熟了,我来你家时,你总是嚷嚷熟不拘礼,什么时候一直送我到大门外?
今天居然反了常,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徐老三扭捏的说:“你能不能在县里帮我找一处宅子?”
秦德威着急走,也没多问原因,只说:“这事简单,等我消息,不过我先回县衙看看情况,”
然后秦德威离开城北徐家,急急忙忙的回到江宁县县衙。在县衙门口问了问,知道叔父在外面班房,便又去找叔父。
见了面后,秦捕头便说起情况:“今日刑房那边的先生说,有人跑到巡抚行辕,状告你勾结妇女,强夺别家产业。”
啥玩意?自己还有这么劲爆的事迹?秦德威立刻又问:“找大中丞告状的人是谁?具体又是什么事由?”
大中丞就是巡抚的雅称,这么称呼亦是官场黑话。
秦捕头答道:“是谁告状尚不清楚,毕竟巡抚行辕在句容,并不在南京城,但我已经派了人去句容打听了。
但大中丞那边行文到县衙,索取的却是嘉靖九年顾氏与杨家打官司的卷宗。所以告的事由九成是这件。”
靠!秦德威也很意外,怎么是这破事?不就是刚穿越过来时,顾琼枝与前夫宗族争家产的那件事情吗?
难怪叔父这么紧急的喊自己回来,如果涉及到顾娘子,这不是妨碍秦家二房香火传承大业吗!
回想起来,这件案子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而且已经是定案了,怎么还有人想翻出来?
而且踏马的还想翻案,简直就是侮辱大家智商啊,会有人这么弱智的吗?
如果都这么干事,随便一个定案都想翻过来折腾,那大明就永无宁日了。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巡抚行辕来查卷宗不是假的,遇上了事情就只能面对了。
秦德威稍加思索,就判断说:“只有事主才可以告状,旁人是没资格乱讼的。所以我断定,在大中丞那里上告的必定还是那杨家人!“
秦捕头闻言便大怒道:“这家人真乃混账东西,简直狗胆包天!”
骂完后,又走到外面,安排手下差役去找杨家调查了。
具体情况还要等反馈,秦德威也没着急走,就坐在叔父班房里细想了一会儿,只觉此事似乎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就说这应天巡抚,只是个简称,全称一般是巡抚应天十府兼督理粮储之类的,也就是俗称的江南巡抚,辖区为南直隶长江以南的各府。
在这个辖区内,别的地方还好,唯有南京城作为都城情况最复杂,城里已经有级别更高的六部和都察院了。
按照传统不成文的政治惯例,南京城虽然名义上在应天巡抚辖区内,但应天巡抚基本不管南京城里的事情。
所以这个巡抚虽然挂名应天,实际工作重点却一直都是其他各府,尤其苏松最重。
连行巡抚辕驻地都不在南直隶首府南京城,和大宗师一样在句容县。从这个角度来说,句容县算是南直隶的半个首府。
故而在南京城里,应天巡抚向来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包括案件之类的,都是地方与南京刑部直接对接,与应天巡抚并不产生业务关系。
事情就诡异在这里了,一个南京人居然跑到应天巡抚那里告状,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秦德威只能说,事有反常必为妖!
而且自己才刚回南京,就有人想给自己下绊子,不会这么巧合,必定也是早有蓄谋!
见秦捕头安排完人手又进屋,秦德威再次问道:“叔父可知现在应天巡抚是谁?”
这个秦捕头早打听过了,答道:“乃是原南京礼部侍郎盛端明。
去年府尹严大人调任南京礼部为侍郎,然后这位盛侍郎便改任右副都御史、应天巡抚。”
秦德威只是模模糊糊知道这个名字,但这个人真算不上什么历史名人,也没有太大的事迹。
所以秦德威对他也没什么了解,更弄不清他背后的派系色彩。
但现在这年头,想了解一位高官的大致背景,其实也不难,“叔父可知这位大中丞是哪里人?”
这个秦捕头还真不清楚,他这样的阶层,一般也不关注这些。
但也无所谓,秦德威再找官场或者士林人物打听就是了,很简单的事情。
“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秦捕头宽慰说:“可能大中丞只是例行公事的查阅一下,并非决意要针对你做什么。”
秦德威摇摇头,“我料定杨家告状此事肯定不是偶然,必定是蓄意已久。
既然是蓄谋,那适逢其会的大中丞必定也不是碰巧遇上,多半也是有意为之!”
秦德威一直等到傍晚,出去打听杨家情况的差役有了消息回来,禀报说在杨家族人里,有个叫杨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