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时候申知县才明白,秦德威刚才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生气的原因了,而且看自己像是恨铁不成钢。
应天巡抚侵犯了你县的初审权,你申知县居然内心毫无波动!权力欲如此淡薄,前途上限肯定不高!
但是对申知县而言,应天巡抚接了几个江宁县状子这件事情,说心里话,他这个江宁知县没有什么感觉。
知县对比巡抚,地位差距太大了。那巡抚想接几个本县的状子,自己这知县看着就行了呗,还能怎样?
只有秦德威这种“敏感”的人,才会有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吧?
而曹千户也终于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很不对劲了。
此人居然是县衙大堂里声音最大的那个,竟然比知县声音还大!
想到一些传闻,曹千户惊叫道:“你就是秦德威!”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秦德威很随意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又催促道:“你到底接不接这些案卷?”
曹千户又不傻,断然拒绝说:“按照规矩,案件皆初审归于州县,如何能直接交由抚院越俎代庖!”
秦德威反问说:“这些日子,好几个人跑到抚院那里告我,大中丞全都受理了,甚至派了鲁大郎到南京城传唤人物,这还不叫越俎代庖?”
曹千户强行辩解说:“大中丞如何行事,岂是你我可以揣度的?再说鲁大郎之事岂能混为一谈?”
秦德威驳斥道:“怎么不能混为一谈?敢问鲁大郎到南京干什么来了?是不是审案权的延伸?
所以鲁大郎如此行事,意味着江宁县的初审权被大中丞侵夺!
那么江宁县也不敢与大中丞争了,所有待审案卷还请一并提走!”
曹千户推脱道:“本官又不能做主,你与本官说这些,也是无用!”
秦德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么说了这半天,都是白费!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回去请示大中丞后再来!”
曹千户喝道:“那就先放了鲁大郎!本官回去后,自然与大中丞禀报情况!”
如果县衙不放鲁大郎,丢的还是巡抚脸面。
而他曹某人是武官,上司的命令可以视为军令,如果完不成,运气不好就是被迁怒挨军法了。
秦德威绝对不松口:“那就先请抚院拿出个明确说法,到底要不要江宁县案子的初审权!”
曹千户又讲人性劝道:“鲁大郎只是个小人物,奉命行事而已。本身无关大局,何苦揪住不放!”
秦德威冷笑说:“我们江宁县也有自己的态度,也有自己的立场!可毕竟只是个六品县衙而已。
不通过扣住鲁大郎来表态,难道要扣住大中丞?就算是鲁大郎替大中丞受过吧!”
曹千户顿时进退两难,求着放人不行,回去也不行。
想了又想便道:“本官暂时也不回句容了,但要借笔墨写个禀文送回去,请大中丞示下!”
秦德威对此无所谓,目送曹千户下去后,又转头对申知县说:“县尊可知何谓风骨了?就是对大人物的不合理之处,敢于说不!”
申知县很质疑秦德威的做法:“你这样强行给抚院塞案卷有用?如果抚院就是不接,你又能怎样?”
秦德威习惯了带菜鸡,不介意多解释几句:“只要我们县衙把立场和态度表现出来,大中丞接不接无所谓!”
申知县很想质问一句,什么叫“我们县衙”?但他终于跟上秦德威的思路了。
应天巡抚接了案子初审权就是真傻,且不说符合不符合制度,光无数案子就能烦死他。
但要说不接也是傻,那之前几个告秦德威的案子怎么办?
难不成你大中丞还能公然宣布,只接告秦德威的状子?那干脆把秦德威名字贴在行辕大门外吧!
这个破局切入的角度,实在刁钻得很。
申知县突然又一次对秦德威产生了信心,或许大概也许可能跟着放飞一次?
一个小小县衙与巡抚这样的大员爆发冲突,想想还挺爽的。
而巡抚中军官曹千户在县衙承发房借了纸笔,给盛巡抚写了个禀文,然后交由急递铺送回句容去。
做完这一切,曹千户走出了县衙大门,正打算去县公馆投宿。
这时候县衙大门张贴出了一张非常醒目的告示,墨迹未干新鲜出炉。
曹千户路过就顺便瞥了几眼,只见告示的大意为:当前时值农忙季节,为惜春劝农,县衙暂停接收状子,如有必要诉讼,请移步至句容县抚院告状。
有见识的人都知道,息讼劝农这种其实事很多。
很多知县为了塑造重视农本的形象,常常会在农忙时采取这种措施。
但前提是,可以这么做的地方,都是人口较少的农业县,停一段时间诉讼也没什么。
在江宁县这样人口多为市民。总共也没多少农田的县,搞息诉劝农有什么意义?
前几年就搞了类似的一次,目的是为了推迟县试......
还有很多在县衙门口咨询告状事宜的人,看到这告示后也茫然了,难道真要跑到百里外的句容去告状?
曹千户直接看懵了,江宁县这是要动真格了?还真想把案子初审权转交给抚院?
他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大堆人跑到巡抚行辕告状,大中丞该怎么应对。
所幸的是,句容毕竟与南京间隔百里,很多人大概不方便去,应该不至于出现被状子爆掉的情况。
此时又有衙役出来,急急忙忙的在旁边贴了张补充告示。大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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