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秦太监虽然在名义上成为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差遣。
但在实际上,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的极力排斥,秦太监并不能插手司礼监工作,平时主要任务还是提督东厂。
最近秦太监事务非常繁忙,因为皇帝南巡在即,安全保卫是重中之重。
跟随皇帝出动的亲军就是锦衣卫,而锦衣卫官军又是在东厂领导下的,秦太监必须要安排好。
说实话,忍耐力很强的秦太监都有点想吐槽,这次南巡简直就是一拍脑袋的瞎几把决策。
文艺青年抽了风就崇尚“说走就走”,但方方面面的准备时间实在太短了。
秦太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南巡过程中必定是状况百出的。
所以他也很精明的做好另一手准备,提前想好各种推卸责任的借口,以免遭了池鱼之殃。
还要调派一些与自己不对付的锦衣卫官伴驾,到时候推出去背黑锅。
正当秦太监坐在养心殿专属自己的直房里,思考着背黑锅人选问题时,有个司礼监文书房的小太监悄然来拜见。
“印公宫外休假时,微服去了显灵宫。。”小太监通风报信说。
秦太监蹙眉不语,这一锅冷灶,竟然让张佐捷足先登了?这张佐动作的果断迅速,超出了预料。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佐作为司礼监掌印,时常伴驾行动,得到消息就比自己早。
又加上自己出于谨慎,想着先调查陶仲文底细把柄,结果就更慢了。
但现在也等不得了,秦太监起身就准备出宫。他决定亲自探探陶仲文的口风,再做下一步打算。
提督东厂有一个好处,就是出入宫禁方便。而其他宫里的大太监,如果想出宫那必须要向皇帝申请休假。
先到东安门外的外宅,秦太监同样换了身普通富翁服色。
然后他不带太监随从,只带了一批外宅奴仆护卫,前往显灵宫。
秦太监这排场还是值得被礼敬的,显灵宫值守后殿的弟子按照吩咐,答话说:“陶仙长发过话,身体有恙,近日一概不见外客。”
秦太监搓着腰间玉带,冷笑着说:“不见外客?据我所知,陶道长昨日刚见过人,怎得今日就忽然有恙了?”
那值守弟子也不愿意得罪人,就陪着秦太监说好话。
秦太监忽然摊牌了,对那弟子喝道:“我乃东厂秦福!能不能见到陶仙长?”
人的名树的影,值守弟子立刻就跪了。
没想到今天第一个接待的,就是如此棘手的人物,这难度也太地狱了。
他只能低声下气的解释说:“不是陶仙长不肯见秦公,其实陶仙长并不在此地,去了西边真人府,侍奉邵真人去了。”
面对厂公的强大威压,这弟子连陶老道的行踪都说了出来,也真是尽力委屈求全了。
秦太监是个祖传多疑的人,立刻从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猜测到了内情。
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再回到东厂衙署,却见御马监太监高忠正在等待,也是为了商议南巡事务。
“秦爷去哪里了?”高忠随口问了句。
对高忠这个最密切的盟友,秦太监没什么可隐瞒的,“去了显灵宫,本欲见见那被邵真人举荐的陶仲文。”
高忠更来了兴趣,连忙问道:“结果如何?”
秦太监答道:“陶仲文躲到了邵真人府,不见外客了。”
高忠就有点疑惑了:“他这是何意?”
秦太监冷笑道:“只怕是已经有了主意,所以才会摆出这样的姿态。”
高忠还是没明白,他知道自己不如秦太监思虑周密,主动问道:“你确定?”
秦太监真实心思很少外泄,但以后可能需要高忠配合,也就耐心说了几句:
“但凡是个正常人,处在这个关口上,肯定都是待价而沽的想法,哪有不见客人的道理?
所以那陶仲文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必定有了接连之人,不需要再听别人条件了,才会躲到真人府去!”
高忠不屑的说:“就是一個道士而已,结交不到就不到了,以秦爷之身份,还用在乎这样一个人?”
秦太监有点阴狠的说:“勿以恶小而不为,勿以善小而纵之,防微杜渐,不可轻忽。”
高忠愕然不解,不懂秦太监怎么就发起狠了?陶老道不肯见你而已,鸡毛蒜皮的事情至于么?
秦太监别有深意的说:“据我所知,先前陶老道见过张佐了,然后陶老道就不再见客,难懂你就想不通其中关节?
所以我料定,张佐就是让陶老道拿定主意的人,你说处在我这个位置,能忍得了这个?”
其实秦太监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却因为过于多疑直接奔沟里去了,让陶老道拿定主意的人真不是张佐。
不过不由得秦太监不谨慎,他们都是天子亲信的大太监,也称得上都是有脸面的人物,但归根结底还是家奴。
而国师虽说也是在天子面前混饭吃的,但身份终究与“家奴”是不同的,有其特殊之处,尤其遇上个迷信方道的皇帝。
秦太监并不太能确定,司礼监掌印太监与国师如果联手,会有什么样后果。
但他不想冒任何风险去测试,皇宫里几乎不会给任何人试错机会!
“你就说如何去办?”高忠向来唯秦太监马首是瞻,毫不犹豫的问道。
秦太监狠狠锤了下桌子,下定决心说:“我的意思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