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秦差役孤零零的站在县衙大门,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就是个守大门的。但秦差役此时满面忧虑,愁苦色挥之不去。
距离上次应付董捕头,已经又过去几天,估摸着这两天董捕头又会来勒索自己,而他手里只有最后的一锭五十两官银了。
秦差役其实不想把这最后五十两交出去,就是让大侄子逃亡在外,也需要生活本钱,这五十两足够花销了。
县衙其它差役都距离秦差役远了些,没有与秦差役搭话的,大家都知道,秦差役惹了董捕头,正在被收拾。
董捕头带着几个爪牙从外面回来,路过县衙大门正好看见秦差役,于是又围了上来,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
“老秦啊,你还白纸黑字欠着二百五十两,筹集到了没有?”董捕头笑嘻嘻的说。
秦差役咬咬牙,不想把最后的五十两交出去了,虽然大侄子说过,只要能拖延时间,银子都可以交出去。
“银子实在是没有了,以后只怕也没了,还望董大爷高抬贵手。”秦差役回话说。
董捕头瞬间变了脸,说银子现在没有很正常,但说以后也没有就是挑衅了!他狠狠的推了一把秦祥,“你白纸黑字画了押,感情都是哄你爷爷玩的么?”
随即又吩咐左右:“把这个不识相的东西拉回班房!”
旁人看到,都露出几分不忍之色,但以董霸天的威名,在县衙门口如此横行霸道,又有谁敢管?
就在这时,忽然从县衙里有个书办出来,对着董捕头叫道:“方才府衙发了谕令下来,道是为防地方捕役情熟生弊,着江宁、上元二县快班差役见令立刻互调!”
大门处人来人往不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哗然。因为多少年来,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事情,真是第一次。
“怎会有这样的谕令?”董捕头愕然,这个命令对他而言,不啻于是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雷劈。
上元县县衙距离江宁县县衙还不到一刻钟路程,可以说是很近很近,但界限清晰,那边根本不是自己的地盘,去了完全没有任何根基。
那书办摇摇头:“谁知道老爷们怎么想的,二老爷发了话,着董捕头你暂停差事,速速移去上元县!”
刚才被董捕头欺辱的秦差役最为震动,自家大侄子好像一直没太把凶名赫赫的董捕头当回事,难道等的就是这个?
又联想起自家大侄子似乎摇身一变,莫名其妙与县丞二老爷走得很近,莫非这就是大侄子所筹划的?
如此说来,自家大侄子可能真的是二老爷的军师...
趁着董捕头心乱如麻,秦差役悄悄溜走了,一路往北急行。接下来他不太清楚该怎么办,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把清楚怎么办的那个人请回来!
徐家族学学堂内,徐世安与秦德威坐而论道。
“我这两日在思考一个终极哲理问题。”徐世安迷茫的说:“我为什么要每天到族学上课?”
秦德威诧异地问:“何出此言?”
难不成这位奶兄弟也遇到心障,对学习目的产生了迷思?可这不是比较高段位的哲学问题吗?
徐老三指着不远处的徐二哥:“我又不像他这种败狗,既没有世袭也没有恩荫。我只需静静等到十六岁,然后恩荫百户就可以了啊,还每天到学堂作甚?”
秦德威:“...”
徐世安反问:“难道我说的不对?”
秦德威冷冷的说:“如果你不到族学来上课,我这个伴读不就失业了?我还到哪找课堂?”
“这么说来,我是为了你才每天到族学来的?”徐老三图穷匕见:“那你要如何谢我?南市楼街见识过了,但还没去过秦淮旧院...”
秦德威义正词严的教导说:“既然来了学堂,就用心读书!即便你将来不靠功名进取,但多读书总没坏处,足可受益终身,堪比一生之财富!
所以理当安心静气,浸润文理,揣摩微言,明晓大义!怎能三心二意,杂念丛生,为纷纷外物所扰?”
曾先生在旁边听到,有意在学堂里树立正面典型,便拍案叫好:“此言大善哉!孺子便能有此见,他日必定有所成就。”
正在此时,族学门口突然传来吵闹声音,随即又有人在外面高声叫道:“威哥儿你在里头么?县衙巨变!”
这话没头没尾的,直叫学堂里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县衙巨变,这跟族学有什么关系?
徐世安也很迷惑,正习惯性要与秦德威议论几句,却听到身边嗖的一声有人影掠过。然后座位上的秦伴读已经消失不见,再看时,只见秦伴读已经窜到了学堂门口。
曾先生大喝道:“你做甚去?”
秦德威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江宁县衙有事,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曾先生宽恕则个,容我暂且告假几日!”
曾先生脸皮抽抽几下,县衙出了事情,跟你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有何干系?还敢恬不知耻的说主持大局?你以为你是亲民官?
徐世安一边指着秦德威背影,一边询问曾先生:“请先生教我,此乃安心静气、浸润文理乎?还是三心二意,杂念丛生,为纷纷外物所扰乎?”
曾先生咬牙道:“学习不可只会寻章摘句,亦要经世致用也!”
徐世安撇撇嘴,作为一个资深学渣,早就习惯了双标待遇。
却说秦德威出了学堂,与叔父一同急速返回县衙,果然看到县衙吏役无心公事,纷纷嚷嚷交头接耳。
秦德威不管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