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力量大了,但麻烦也跟着来了。尤其是当人吃饱饭,没有随时随地的威胁之后,原本已经宕机的脑子就要转动了。有的人开始琢磨能不能回家去救亲人,有的人则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少去做比较危险的工作。
此时的高天一也差不多,每天都惦记着回去救父母、救媳妇,对这些变化并没留意,也没有想过太多今后的打算。
实际上当时大部分人都还抱着一种幻想,总觉得这场灾难不会席卷全国,更别说全球了。就算这座城市瘫痪了,那早晚也得有军队打回来。
有了这种念头,谁也不会把团队当家,更不会完全依附于临时凑起来的小团体,大多抱着混一天算一天,死道友别死贫道的心思。
于是团体里面又开始抱团取暖,有以老乡为核心的,有以脾气相投往一起凑的,甚至还有人用入伙时间,潜意识中把人分成远近亲疏。
有了小团体必然就有利益冲突,刚开始还是暗斗,很快就转成了明争,再然后就直接对抗了。什么都争,甚至因为一点小事吵架拌嘴从而转变成动手互殴。有时候连高天一都没法摆平,他的话不再是团队里的唯一声音,有人也越来越拿他不当回事了。
大概十天前,高天一终于带人清理到了自己家门前,当他发现不仅父母已经变异,连妻子也成了怪物之后,趴在家里大哭了一场,要不是那几个跟着他从工地冲出来的人死命拉着,保不齐就在此结束了一生。
人活过来了,可却不是原来那个与人无争、高风亮节的高天一了。他的性格完全变了,变得沉默、冷酷,脑子也完全清醒了,尤其是见到父母的工作单位都无法幸免之后,立刻意识到这场灾变的性质。
这时团体里发生了一件事,有两个幸存者觉得既然高天一能利用卡车回家看看,自己凭什么不可以?当要求再度被拒绝之后,他们干脆在半夜偷了车钥匙打算驾车离开。
不过他们从来没开过这种渣土车,启动之后一时半会没找到档位,被闻讯赶来的高天一给拦住了。见到事情败露,两人也就不念什么救命之恩了,干脆撕破脸非要驾车走,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比如说官园不是你家的,车子也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能用我不能用之类的。
这时除了最先跟着高天一从工地逃出来的四个人,就连官园里的两名保安也选择了隔岸观火,打算在一边看热闹。如果高天一震慑不住这两个人,那以后大家也就不用听他安排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多自由啊。
如果高天一赢了,无非就是维持原状。那两个人说的很对,谁和谁都没有从属关系,你虽然救了我,我也感激,但你不能从此就把我当部下指挥啊。
可是事情的结果谁都没有料到,高天一居然从怀里掏出把手枪,二话不说就把那两个人给毙了。没错,当场枪毙了,其中有个人的头盖骨都被子弹给崩飞了,溅了周围人一身一脸的血点,没准还有脑浆子。
怪不得古代行刑要拉到刑场公开执行,杀鸡儆猴确实有很强的震慑作用。原本跃跃欲试的几个人立马都老实了,眼神都不敢对视。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也打消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小心思,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念阿弥陀佛。
但此时佛祖也保佑不了任何人,高天一宣布强势上位,今后所有人必须按照劳动和贡献多少获得吃喝用度,同时在关键时刻没有离他而去的四个人,就成了这个团体里的第一批领导层,地位仅在首领之下。
说来也怪,全靠大家自觉的组织模式听着很人性化,可效率奇差。现在改成半强迫劳动了,既不合理也不合情,人们的积极性反到更高了。
再也没有明显消极怠工、阴奉阳违的现象,甚至连背后嚼舌头的都少了。原本一盘散沙似的团体,愣是在几天时间内重新焕发了活力,愈发蒸蒸日上起来。
见此情景,高天一有点豁然开朗了,以前在单位里的很多疑惑、迷茫全都迎刃而解,对人性的把握顿时升华,并且切切实实尝到了权利的美味。还不是包裹着文明时代外壳,而是赤果果的、能随意定人生死的权利,无比甘醇。
为了印证一下这些感悟的对错,他决定趁热打铁,趁着这次无意中立威成功先把规矩立下,再把组织构架搭起来。即便之后有人再想挑战自己,难度也会大很多。
此时在事业单位坐办公室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各种各样的组织形式根本不用多琢磨,随手就来。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高天一并没照搬现成的,而是采取了更为强硬态度。
整个团体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至高无上,谁也无法质疑,曰平难军军长!下面还有四名师长,就是一直跟着他拼杀,在关键时刻也没掉链子的四个人。
看名称和职务就该知这是个军事团体,所以执行的也是严苛的军法。每个人或者叫每个士兵,每天都有明确的任务和工作量,完成了属于正常,完不成除了受罚之外还得挨饿。
平难军采取了比较特别的内部分配方式,配给制。即便物资很丰富,依旧要按人头分配。高天一倒不是故意害人,他觉得人一旦富裕了就会多想,每天总处于勉强吃饱又没啥剩余的状态下,积极性才是最高的。
不管高天一的想法对不对吧,反正救难军恢复了活力和战斗力,士兵们在生和死面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就算平时牢骚最多、想法最多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