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的是,钻进机舱的时候路明非才感觉到外面的风很大,可他在外面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这个时候他才稍微有些后悔,想到自己不应该将绘梨衣一个人留在那里吹冷风。
还是尽量速战速决吧。
这次出行之前,伊藤拓真做了不少准备。路明非爬进机舱的后半部分,费力的用手推开一扇已经扭曲变形的舱门,看到几只银色的密闭手提箱摆放在机舱角落里。
路明非用手掰开其中的一只箱子,密码锁已经在剧烈的碰撞之中断裂了。里面有一些银色的试管和针剂。看上去像是某种注射液。据说这是给绘梨衣准备的,她的身体不太好。
不过问题在于箱子里面的这些存放注射液的试管有一部分已经断掉了,流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血腥气,很明显已经不能再使用。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断裂的试管全部扔出去,剩下那些看起来能用的部分,然后再将箱子放到旁边。
第二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只狙击步枪,还有盒子里20发特制的炼金子弹。
路明非将这只步枪拿出来,用手晃了晃,发现枪管的部分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似乎是已经在碰撞中损坏了。
一把坏掉了的枪,那和烧火棍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如此,路明非还是将那把枪背在了背上,然后将所有子弹全部装进兜里。
现在的情况是,有总比没有好,有根棍子背在后面,至少能让他多几分安全感。
第三个箱子里装的是一些急救用的药品纱布之类的东西。路明非虽然没学过急救,但也知道这些东西非常重要。他立刻将这只箱子放在了之前的第一只箱子上面。
接着路明非又在机舱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几件厚一些的衣服,还有几瓶碎掉的红酒和香槟,当然,这些碎掉的酒瓶对他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路明非又环顾机舱一圈,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下什么东西,这才抓起放在手边的两只箱子,还有刚才打包好的那些衣服,迅速离开机舱。
刚刚跳出机舱,路明非就急切地向远处的雪地里看过去,当他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心中也稍微有些感动。
这时他又忽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后悔。本来在东京呆的好好的,每天都能泡温泉,打游戏吃日料跟可可爱的妹子聊天……可再看眼下,他和绘梨衣被困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冰天雪地里,没有食物,也看不到任何能够找得到救援的迹象。
当他跟着千穗理从本家中逃出来的时候,还感觉到非常刺激,有一种好男儿为兄弟说走就走的潇洒感。
可再仔细想想,自己真是热血上头,蠢的要命,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本来就和他们处于敌对状态的伊腾拓真的话。
但凡他们能多考虑考虑,提前跟龙渊社团的其他朋友商量一下,或许结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虽然现在他们还活着,但却跟死了差不多,或者说,如果不发生什么奇迹的话,估计迟早会死。
看着远处的绘梨衣,路明非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急忙爬回机舱。
从皮质的座椅底下找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两只跌落在地上的笔,全部装进兜里,这才重新跳下飞机。
外面的风好像变得更大了,呼呼的吹。
路明非戴起了羽绒服后的兜帽挡住耳朵,这才感觉稍微暖和了一些。他提着两只大箱子,朝远处的绘梨衣快步走去。
女孩安静的站在原地。寒风吹拂着她的脸,让她的耳朵红彤彤的,鼻尖也冻得发红,但她依旧一动不动,静静的注视着男孩向她走来。
“我找到一只帽子。”
路明非从怀里掏出刚刚搜寻到的羊毛帽子,给绘梨衣戴上,遮住了她红彤彤的耳朵。
接着又将刚才找到的笔记本和笔递给她。
“谢谢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绘梨衣接过本子,用有些颤抖的手哆嗦着在笔记本上写道。
路明非轻轻将绘梨衣的暗红色长发并拢在后面,然后帮她戴上帽子。看到绘梨衣问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思索着说道:
“南极虽然面积广阔而且气候极端,但我们并非是完全没有活下来的希望。这个地方是伊藤拓真为我们挑选的葬身之地,距离海岸线可能有很远的距离。但我现在并没有觉得有明显的高原反应,那就说明我们可能并没有深入内陆地区。”
绘梨衣似乎没有听懂,只是睁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暗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就像是被哥哥拉出来到雪地里面游玩的懵懂小妹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自己最信任的哥哥,听他的安排。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停留在原地,一定要尽可能离开这里,寻找有人的地方,或者是科考站。”
被绘梨衣这样静静注视着,路明非的心头也有些发慌。虽然他此刻表面上很冷静,但心头其实也是一片茫然,只能凭借他来之前恶补的一些南极相关的资料和自己的野外生存常识综合起来做出一个简单的判断。
实话说,这里既然是伊藤拓镇为他们精心准备的葬身之地,那必然附近一定是没有什么科考站,或者是那些热门的旅游路线。
能不能活下来真的要看运气。
当然,也要看他们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