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上回,陶大真人显了三头百臂真佛法相,先将血魂魔君高天赐连同其麾下十万大军收了去,再施五指山神通将妖瞳将军耶律保山压在掌下,好生逞了一番凶威。
一时间,万众瞩目。
明里暗里诸多修士,无不慑服。
而被镇压着的耶律保山,此刻倒是有些羡慕起被收入人种袋的高天赐来。
至少那厮,不比像他这般大丢颜面。
更令耶律保山心焦的是,他脑海中的危险预兆越来越强烈,好似随时这和尚就要对他下黑手。
尽管这唤作“无垢佛子”的和尚,外相瞧来是个正派的,但他哪里敢赌。
面色惨白,心中则疯狂思量道:
“越是正派的和尚,越可能是同道中人。”
“这贼秃面厚心黑,又那般小心眼,神通法力还强,我当众得罪了他,如今遭擒,还能有个好下场?”
“听闻佛门中有不少度化法门,可将人炼为佛奴一类的存在……”
耶律保山越想,不妙预兆越强烈。
不多时,已是满目惊慌,大汗淋漓。
当然,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吓自己。
效果异常明显,根本不等陶潜再说什么,众人就听见耶律保山喊道:
“神僧饶命,耶律保山伏了。”
“先前是我有眼无珠,未曾识得神僧手段,言语之中多有冒犯,请神僧赎罪。”
“若神僧愿,耶律保山可喊一声爹爹。”
当他喊完,顿时这地界陷入死寂。
包括朱勋这仇敌在内,所有修士都用惊讶目光盯着耶律保山。
面上并无嘲笑,正相反的是,多了些忌惮意味。
“传闻耶律保山极擅隐忍,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他非但是漠北省内的大将军,更有着洞玄修为,麾下十万大……这般存在,却愿喊一个同辈修士爹爹,当真是将面皮视若无物了。”
骤然当爹的陶潜,不由也瞧了眼这好大儿,道一声:是个人物。
而后,便打算真个下些黑手,免得饶过这厮后遭他背刺偷袭。
不过就在此时,陶潜似有所感,蓦地看向前方虚空。
下一刻,这地界骤起蝉音。
音源主人未现,各个方位,各个角落,白云之间,清风之内,山中幽谷,地上繁城,许多外相各异的修士显现出来,数量之多让陶潜也不由暗自撇嘴,怎都是些偷窥狂?
这些修士在听到那蝉音后不得不现身,更除了容貌面目外,连体内旳源气气机都一并露了。
陶潜脑海,也迸发出熟悉志述:
“正在聆听空蝉佛音,可增长法力,心境修为,代价是无法遮掩自己的本源、根底等等……已豁免!”
循着感知看去,果见前方有佛光铺路,虹桥顿生。
一位慈眉善目老僧,执着七叉菩提枝而来。
其袒胸露乳,大眼高鼻,头顶更覆满肉髻,眼力再差也该晓得:此乃一尊罗汉也。
“阿弥陀佛!”
“贫僧空蝉,见过诸位。”
老僧这一打招呼,顿时让所有修士纷纷惊慌回礼。
空蝉是魔僧,此毫无疑问。
但对于修行界中人而言,他却是一位实打实的罗汉,极乐圆满境存在,足可在短时间内的杀光眼前所有人的前辈强人。
“拜见罗汉!”
“见过空蝉罗汉!”
“见过前辈!”
……
陶潜也混在其中,施了个佛礼,颇为尊敬道:“晚辈无垢,拜见罗汉。”
此间诸人,显然都是收了请柬来参加省城内将要举办的【佛诞法会】,身为主人家的空蝉保持面上笑意,一一招呼。
旋即,正色看向陶潜。
好生打量了几眼,面上笑容更盛,蝉音也愈加欢畅。
这征兆实在明显以至于所有人都心生一念暗道:看起来,空蝉罗汉很喜欢这个南海来的佛子,那清净禅师一脉要并入魔佛寺,只怕也是板上钉钉之事?
众人正猜疑时,便见空蝉罗汉对着那无垢佛子开口道:
“无垢师侄无须多礼,贫僧与清净道友一见如故,认真算起来,你应是贫僧的亲近后辈。”
“先前那高天赐,还有这位耶律保山,皆是我魔佛寺的客人。”
“师侄可否给我一个薄面,放了他们。”
早在空蝉现身时,陶潜便自动进入角色。
闻言一笑,应道:
“罗汉吩咐,无垢怎敢不从。”
说罢,先收回那五指山。
旋即又摘下人种袋,将高天赐以及其麾下十万大军都放将出来。
大地上,登时多出十万零一個滚地葫芦。
而后,便是令人惊骇的一幕幕:
那十万由术士、兵魔组成的大军,从浑噩中醒转后,每一个都好似大彻大悟般,满脸悔恨之色跌坐下来,齐齐抬手往自己颅顶拍去。
同时,大喊道:“往日种种,造孽颇多,应有果报,魂归冥冥。”
伴随着一阵嘭嘭嘭的闷响,十万人一个不剩,尽数死绝。
高天赐似因修为更强,抵御得更久些,一手用那万魂幡支撑,一手则拎着那血脓刀在自己脖颈处比划。
面色浑噩,口中不断呢喃着:“我错了,我作孽太多,我该死,我合该赔了这一条性命去……”
见得数息之前还威风八面,如同再世凶魔般的高天赐,此刻陷入这境地。
众人,俱是面色大变,看向那如同真佛般无垢僧的目光中,皆是惊惧。
这般诡异手段,此子佛耶魔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