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急得抓耳挠腮,跟张天琳商量:“不行,我们要给贺虎臣找点事,引他来进攻我们。”
“你疯了?”
张天琳才刚刚对这个狮子营前哨哨长产生好感,转眼这好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有两千多边军,我这好多新兵,顺风仗还行,稍稍遇挫就是溃败。”
杨耀挠挠脑袋:“那咋办,要不你歇着,我去给他找事。”
他解释道:“将军被堵在山里,这边必须打开缺口,不然狮子营堵在里头就完了;外面惹了贺虎臣好歹还能跑起来。”
这俩人正心急如焚的想办法,紧跟着就发现营寨上的守军有点不对。
“怎么穿单衣的也上了,还有空手的?”
与他们相隔一条洛河的营寨里,贺虎臣也极为困扰。
这个营寨的意义,原本和刘承宗在山道里让钟虎哨扎寨一样,都只是为了防备后路被截断。
但修筑营寨,与守军数目是有关系的,就好像南京城明明是座固若金汤的雄城,但大多数时候它几乎没有防御力量。
南京城的城防设施单是垛口就有一万多,一个垛口站十名守军就要有十三万军队。
营寨修得越大,就要有越多守卫力量,所以西山口这座营寨并不大,就是一座以驻军六百人为标准的营寨。
六百人的营寨入驻一千三百人,拥挤异常,吃喝拉撒都发生了问题。
贺虎臣好不容易花了一天时间,重振溃军士气。
他这溃军的士气确实不太容易提振。
最早接战的精兵短时间接连溃逃三次、二道防线的兵也溃败两次,这会全都被吓破了胆。
又经历上百里的泥泞行军,病倒的、战伤的、走失的,退回西山口着实狼狈至极。
回到西山口贺虎臣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那率先逃跑的马兵管队杀了祭旗。
别人是溃败,他那是正儿八经的前线逃兵。
贺虎臣强忍失去儿子的心痛,一再鼓舞士气,告诉大家,狮子营的本事并不比他们强,只是沾了那门红夷炮的便宜。
这雨天道路难行,等那门红夷炮过来,没准都啥时候了。
肯定是杜文焕的部队先到,到时候两路夹击,不会输。
反正说是这么说,士兵也就将信将疑的听。
真让他们主动进攻,也不敢了。
倒是防御营寨没啥问题,毕竟人多寨子小,营里站得满满当当。
偏偏,让贺虎臣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入驻营地两日后,贺虎臣听见部下来报:“大帅,东边,我们被俘的兵回来了。”
“被俘的兵回来了?”
贺虎臣心中猛地一喜,赶紧派兵迎接。
不过等真看到俘兵,他的神情又变得非常复杂。
俘虏们的模样是真惨。
一个个被扒得没兵没甲,穿湿透的单衣,你搀扶我、我搀扶你,还有些身上挂着树叶,还有抬病号、伤兵的。
浩浩荡荡六百多人。
贺虎臣不能说不想让他们回来,毕竟都是宁夏总兵麾下士兵。,
但确实,可能他们回不来,贺虎臣心里更舒服一点。
实际上宁夏营的灾难,正是在这六百多俘虏入营后才开始。
神光显是跟着贺虎臣一起撤下来的,虽然他的部队溃败,但毕竟也打了场硬仗,贺虎臣并未多加斥责,这会也不让他布置防线,只说叫他看护这些归还俘虏。
哪知道才一个晚上,神光显找上门来,怨气冲天。
“大帅,这帮人不能要了。”
贺虎臣的中军帐里,神光显摇头摆手:“啥事都不能干,十个里头六个都病了,也不能跟伤兵躺着,躺着就小声嘀咕狮子营对降兵多好。”
“啥也不能干,还很能吃,正经兵粮给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就算了,吃饱了还抱怨,说什么,回来吃的还没在敌人那好。”
贺虎臣问道:“他们给你抱怨?”
“没啊,他们跟别的兵抱怨,见着我啥话都不说。”神光显说起这事就生气:“现在寨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狮子营吃得好,对降兵也好,还有人说宁夏兵就不该来。”
说完,神光显对贺虎臣道:“现在全寨的兵都不想再打了,我们回宁夏吧?”
贺虎臣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心里不是滋味,再一想前线溃败,对神光显说话就没好气了:“是全寨的兵都不想打了,还是你神将军不想打了?”
“大帅,我可没这意思!”
神光显本来就还委屈着呢,我在前线跟敌军浴血拼杀,手下士兵死伤过半都没撤,最后中军被一炮轰散,后头两道防线跟他妈没有一样,反过来还怪我?
他说话也冲:“你自去问赞哥儿,他不就是从俘虏里回来的!”
这话一出来,贺虎臣脸上挂不住了,直接瞪起一双满是杀气的眼。
不过也就一瞬,紧跟着想到儿子的状态,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对神光显所说也信了大半,突然像老了几分,问道:“光显,我,我们是不是不该来延安?”
贺赞的状态非常不好,回来整个人都萎靡了,不跟人说话,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就在军帐里坐着。
神光显那话出口就知道坏了,肯定伤了总兵的心,一瞬间连自己造反后匪号都想好了。
结果突然见贺虎臣语气缓和,这才放下心来,叹口气道:“反正这刘狮子确实不好打,怪不得杜文焕不来打呢。”
“大帅,我想了想,这延绥镇的杜总兵啊……”
神光显摇摇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