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府工衙下属的军器局目前正在做这份工作,自从收到卫拉特从天山派出的商队已经在路上,师成我就收到了刘承运等人对帅府车辆储备不足的抱怨。嫀
元帅府四处用兵,本身骡马化水平很高,自己还不造马车,单靠缴获,车辆够用才怪呢!
更别说刘承宗远征甘肃之前,还给工衙下了命令,要他把火箭炮匣子搬到战车上,说要列装全军,本来都做好一百多架了,因为承运要拉货,又把火箭发射匣撤下来,弄走拉货。
师成我本来就想设计一款能装抬枪、运火炮、装载火箭、运送物资,甚至还能在野外加装挡板临时改装简易工事的双轮马车。
如今刘承宗提起这事儿,也无非是需要一个轮子宽度、车轴长度的数罢了,这事对师成我来说是张口就来:“回大帅,工衙已经在做了,车轴四尺三寸,只是眼下轮子不一样,有木轮有铁轮、有木轴有铁轴,完全可以给轮子也定一个规矩。”
这铁轴木轴、铁轮木轮,刘承宗倒是知道,这都是给千斤炮准备的。
铁轴是锻打出来的铁轴,但铁轮不是纯铁,是在轮子外包一圈铁皮,目前他们的千斤炮重量还不至于用纯铁打造的铁轮。
刘承宗点头道:“如此一来就简单多了,制出各种场合都合用的轮宽规制,就可以实验轨道投入使用了,单马车载六百到一千二百斤,双马车载八百到一千六百斤。”嫀
承运和师成我听着这个数,二人都不禁微微皱眉。承运开口问道:“哥,最多就载这么点?”
其实这个数可不小,载重六百斤的单马车,是元帅府现役单马车的规定载货量,当然载更多货也可以,赶车的辎重兵经常会坐在车上,但马肯定更累。
而至于刘承宗所说双马车一千六百斤,元帅府除了拉炮,马车平时都不会载这么重的货物。
承运觉得刘承宗说得低,是因为这个数目,是马车在土路、草原行走的载货量。
他不了解轨道马车,但是对马车非常了解,马拉货物的重量并非一成不变,跟拖拽车辆、行驶里程、路面情况都有很大关系。
野地长途行军,连日不息,马车骡车能拉个五百斤货就算多的,尤其急行军,车上装三百斤东西都算重役;但短途货运,拉六百斤才算重役,这是野地草原、土地的情况。嫀
如果换成硬路,虽然对马蹄子不好,但车辆却少了颠簸走得轻快,反倒能拉更重的货物、走更远的路。
西宁府城有段碎石路,在那样的平整路面上,别说马了,八角城土司陈师文的土司兵,一个人拴着带子拉平板车都能拽七八百斤粮食满地跑,但换到土路上,就得仨人连推带拉,才勉强能拉回土司领地。
如今他们要修的木质轨道,在承运的理解里,就是使用有限的成本,沿着车辙,把供马车行走的道路条件修到最好——都铺上榆木轨了,多平整。
就别说木质平板路面了,哪怕是官道,那不也还是坑坑洼洼的各种小土坡、土坑,在外边走,哪儿能碰见平路。
这种路面在承运的理解里,一旦铺好,一匹河西大马,怎么着也该拽着两千斤的货往外跑。
“那当然低了。”
刘承宗笑着解释道:“我们这轨道若只有十几里地,再包上铁皮,就算一匹马拽个三千斤我估计都没事,可它要修四百里,即使单车一千二百斤,马儿跑上一个半时辰也就没力气了,它没力气了就得换马。”嫀
“这条轨道是为了运送军备,运得少可以多造车,我们不缺马也不缺车,但运的慢就不行了。”刘承宗说着用手在舆图上向东挥去:“那边战端一开,货物过了黄河还得再跑四五百里地,都是重车,到时候前线车辆不够用怎么办?”
承运恍然大悟,他是没想打仗那方面,只琢磨着运货了,不过随后他又问道:“那这样黄河两岸也该一块建码头吧,轨道修成运货快了,眼下的小码头就不够使。”
说着他一歪脑袋:“兰州那边要不要也造车,不行可以河西造重车,轨道运货;河东造轻车,供应军需,反正货到岸边也要卸货装船,直接两套规矩如何?”
“你说的也是。”
刘承宗缓缓颔首,不过随后就摇头否决了这个建议,笑道:“还是一套规矩,如果河湟的轨道好使,将来我们打到哪里去,就在哪里修上轨道!到时候河湟真正成了后方,再造另一套规制下的重车也不迟。”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嫀
承运暗自咂舌,从腰间掏出小算盘打了起来,边打边道:“四百里地,南北要两条,一条从西向东、一条从东向西,不然马车都撞了;铸铁一条条连到一起,日月山铁厂倒是有这个能力,但眼下铁料用处太多,供不起铺到地上。”
“单是二哥说的榆木轨,按一料一方丈,算一里十八料,四百里路铺下来就是七千二百料;加固的石料也按一样的算,木料还要做防水防腐,这只是工料,再算上工食……这种大工程,估计要耗四十万个工。”
四十万个工,刘承宗沉吟着:“总量还行,按啥算的?”
一个工人干一天算一个工,四十万个工听起来数量巨大,但其实算下来一年时间,工食费用也就等于添置一个千总部的养兵花费。
但实际上刘承宗的元帅府,就没有这么好养活的兵,毕竟雇工可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