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
听到身后颤颤而又熟悉,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和振奋,同时也带上了几分不敢相信的彷徨的声音,穆山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回过头去,看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熟悉脸庞,只觉其脸上的皮肤多了几许风霜雨雪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似乎又深了几分,那双慈祥而又柔和的眸子微微有些泛黄,岁月偷偷的将她的几缕青丝染成了白发……
穆山张了张口,心中积蓄了几年的话语,仿佛汹涌澎湃的浪潮,争相往咽喉处涌来,然而却又彼此推挤堵塞,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冲上了眼眶,化为滚烫热辣的泪珠,蓄满了眼眶,朦胧了视线。
“娘……”穆山陡然跪下,双手紧紧的抱着秦梅的腰腹,像个孩子似的痛哭了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今天咱们母子重逢,这是好事,该笑才对……”秦梅轻轻的抚摸着穆山银白透亮的发丝,口上虽是这么说着,眼角终究还是跟穆山一样,情不自禁的淌下了泪水。
“孩儿不孝,这些年让您在外面受苦了……”
“娘可不苦,比起其他的乡里乡亲,娘算是幸运的了……”秦梅低低的叹了口气,道:“大贤良师聚众起义,本是为民着想,不料那些人却像是发了疯一样在村子里烧杀抢掠……。当年娘被他们携裹着东奔西跑,到了长社时,黄巾军又被官兵打败,娘也跟着做了朝廷的俘虏,还好朝廷大度,不追究我们造反的责任,要不然娘可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长社……
一提起那个地名,穆山全身就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当年火烧长社,大破黄巾军,皇甫嵩等人的提议是将所有的俘虏全部杀掉,若是没有阿瞒从中斡旋,只怕今日……
“后来,娘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之中遇到了贵人,就是司马家的人,他们说与你有交情,所以收留了我,倒是让娘过上了一段安生的日子……”
“司马家……”说到外面的司马家,只要想起司马柏那近乎疯子的态度,穆山不由的感到阵阵的不安,毕竟即便就是再没人性的人,也不会任由别人屠戮自己的家人,可司马柏却偏偏这么做了,而且居然还嫌他杀的不够,光是想到这点,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而且穆山很清楚,司马家之所以收留秦梅,不过是本着扣留人质的心思:“哼,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穆山,怎么说话的,好歹是人家有恩于我,这份恩情,咱们不能不报!”
“娘,他们哪里是安着什么好心,分明是想以你为人质,要挟于我。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他们的报应总算来了……”
“轰……”穆山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震得整座地下密室一阵颤动,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外面怎么回事?”
“当然是好事,那些平时只知道作威作福,祸乱百姓的世家大族,如今终于有人出面收拾他们了。”穆山虽是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心中到底有了几分把握,道:“这座地下密室年久失修,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娘,咱们先上去,有孩儿在,定能保你安然无恙!”
扶着秦梅,沿着不断颤动的石阶往上走,穆山很快就出了地下密室,走到夕阳残照下的大厅门外。
“吼昂……”
“呱呱……”
循声望去,却见两具大如山岳,极具震慑力的躯体,此刻正横亘在袁府之外,露出庞大的脑袋,奋力的厮杀着。
“那是什么……东西……,妖……怪……”
穆山举目远眺,只见马腹的口中套着辔头,背上安着马鞍,似是有一条纯粹的浓墨形成了缰绳,遥遥操控着马腹的一举一动,进攻之间少了许多的彪悍凶野之气。而另一边的凶兽旋龟,俨然就是严白虎见猎心喜,想要将凶兽马腹纳为己用才发动的攻势,凭借着过人的武勇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倒是将马腹打的频频后退。若非马腹比起旋龟,力量以及敏捷方面天生有着强大的优势,只怕此刻早已被旋龟拿下。
“娘,别怕,以前或许咱们还会忌他三分,然而如今时过境迁,孩儿想要收拾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穆兄!”郭嘉匆匆的走到厅前,看到穆山身旁的秦梅,连忙弯腰作揖道:“这位想必就是让穆兄魂牵梦挂的伯母了,晚辈郭嘉,见过伯母!”
“哎,不用这么客气,山野村妇,可没有那么多的礼仪。”
“奉孝,来的正好,咱们一起离开这里,让他们自个斗个痛快!”
“穆兄,你想带着伯母去哪里?”
“当然是去悍天剑宗,如今洛阳这么乱,只有先将我娘带到龙隐山上,我才能放心。”
“呵呵,穆兄,不瞒你说,如今洛阳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悍天剑宗,你若是将伯母带到山上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穆山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郭嘉,他很清楚郭嘉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只是如今说的话却未免有点太过危言耸听,不由的他不起疑心:“……奉孝何出此言?”
“穆兄,你我相识多年,我何时曾诓骗过你?”郭嘉面带惆怅之色,道:“悍天剑宗之内,早已不是王越做主,甚至可以这么说,王越自身能否保住性命,尚是未知之数。”
“这不可能!”穆山斩钉截铁道:“以师傅的武艺,天下间谁人能够威胁得了他!奉孝,有话不妨挑明了说,不要再打哑谜了。”
“空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