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洛蔓脑瓜子嗡嗡作响,多一秒钟,她都待不下去了。
“若是在丹城,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她不管不顾,往道观外冲去,正好和里木撞了个对脸,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是有什么好事要讲,结果被洛蔓一掌推开。
冲出山门,她胡乱地选了个方向,闷头往前走。
驻足细听,洛蔓眼睛一亮,换了个方向,往树林深处钻去。
道观里,苏椿神情焦急,“她根本不知道晚霞城多危险,就这么走了,不行,我要去找她!”
“急什么?”里木不急不慢喝了口酒,“你今天拦住她,明天还是要走的。”
“万一出事了...”
“有我在,怎么可能出事。”
口哨声响起,不知从哪冒出两个黑衣人,对里木毕恭毕敬,他低声说了两句,那两个人点头消失,就和从未出现过一样。
“小姑娘不错。”老道吸吸鼻子,“这种烂酒也就你能喝得下去。”
“现在肯酿酒的灵修,越发少了。”
“你别看我,”老道摆手,“晚霞城的水酿不了酒。”
“那你怎么不回丹城?是不是怕人把你打出来。”
老道一拧身,“我先走了。”
只闻水声,不见水,林深处,水声越发清晰。
溪水如练,时隐时现,银光闪闪,洛蔓伏下身子,把指尖浸入水中,清凉凉的,几根草叶从她手边划过。
倒影中,她的脸色憔悴,唯有一双眸子依然清澈。
茫然如同树荫般笼罩在她的心上,下一步她要去哪?
只能先去晚霞城,砰砰运气了。
一块石子从背后落在水中,溅起一圈涟漪,洛蔓心口一松,应当是里木来了,若他说两句好话,她便顺势而为,低调做人,直到回到丹城再说。
直到一张大网落到身上,她才明白不是里木,灵力也渺无踪迹,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大概经了生死,洛蔓的性子多了几分听天由命,她倒在地上,假装昏迷了过去。
两个黑衣男子从树林中走出,把她捆成个粽子,扛在肩头往山下走。
“现在灵修真是太难抓了,十年前,到处都是灵修”
“跟了她好几天,可算抓到了,够吃半辈子了。”
“这次有大客户,你一个指头都不许沾。”
“我有教训。”
这些凡人,哼,洛蔓双手握拳,怪不得妹妹恨他们入骨。
她被塞到一辆马车中,大约走了多半个时辰,便被从车上拽了出来,推搡到个房间里。
听到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她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安全。
路一直很颠簸,并且没有经过检查,刚才她还听到熟稔打招呼的声音,匪徒还应和了几声,进门的时候,她闻到一股子饭香,肯定是他们的家,也就是说,她应当在晚霞城附近的村子里。
她胸前的吊坠,被扯走了,木珠子却还在,大概因为不值钱吧。
门开了,有人取掉她的头罩,是个年轻女人,双眉离得有些近,看起来郁郁寡欢的,地上的木盘里,有一碗青菜和一个干饼。
“你饿不饿?”她的声音很轻,眼睛看着地。
“这是哪?”
“喝水吗?”她将个木杯送过来,洛蔓摇头。
“听说灵修会看病?”
“会...一些。”洛蔓应和道。
“我的孩子病了,你能帮我看看吗?”她突然抬起头,无望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洛蔓想要拒绝,但她想起父亲,常年为她求医问药,只要稍有希望便不惜代价,他去求人的时候,应当也是这种眼神吧。
“你把孩子带来吧。”
“我叫阿莲。”她用力点头,双手捏在一起,面色愧疚,“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能帮我把网摘掉吗?”
阿莲想了想,“那你可别跑,之前有灵修跑过,他们...”
她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轻轻摘掉网子,“你先吃点东西。”
等她走了,洛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周围堆满了木柴和杂物,她的脚上,拴着根小臂粗的铁链,穿过墙壁,不知拴在什么地方。
想得还挺周到,铁链里夹了通天木的灰烬,专门用来克制灵修的,可见这些人,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拿起水闻了闻,皱眉放到一边,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门开了,光影中阿莲抱着个小女孩,瘦得像一根豆芽菜,静静地垂着头,看不清面貌。
洛蔓的手指搭在小女孩的头上,灵气丝丝缕缕,穿过经络。
“她吃什么了?”
“不知道,从山上跑回来就这样了,开始几天还能吃点东西,从昨天起就怎么也睡不醒了。”
洛蔓站起身,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你的女儿可救,不过得解开这条铁链。”
“你先帮孩子治一下,治好了我马上帮你解开。”阿莲神情恳切,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
孩子剧烈咳了两声,呕出一摊黄水,睁开眼睛叫道:“娘。”
“乖娃,你可算是醒了。”阿莲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孩子紧紧搂在怀中,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小朵转头看到洛蔓,“娘,是姐姐救了我吗?”
阿莲垂着头,沉默着往门外走,脚步快得像有人追她。
“至少还要三次,她才能完全好。”
“那我明天再来。”
洛蔓没问脚链的事。
意料之中。
又有几个村民试探着让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