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明姜也没低落几天,常顾不知从哪弄来了葡萄枝条,两人在小院东耳房前架了葡萄架,又支起了秋千,院里的花儿次第开放,明姜的心情渐渐晴朗,每日里又和常顾一起荡着秋千玩耍,即算有天大的烦恼也早就飞走了,何况她那些小纠结呢?
他们两人过的这样甜蜜亲热,连安四奶奶听了都不由有些嫉妒:“真不知妹妹是几辈子修来这样的福分,谁家新媳妇能跟着夫婿两个出来单独过日子呢?偏偏常二爷又这样爱重你,只要能哄得你高兴,只怕连星星月亮都肯去摘的,由不得人不羡慕眼红!”
明姜脸颊微红,带着些微甜蜜的笑意,也反过来说安四奶奶:“姐姐哪用得着羡慕我?难道安四爷就不爱重姐姐了?为了姐姐房里一个丫头都无,还整□着厨房换着法儿的给姐姐做好吃的,姐姐还不知足?”
安四奶奶哼了一声:“那哪是为了我,那是为了我肚子里那一个!”话是这样说,她眼里却有满满的笑意。
明姜哪还不明白她的口是心非,就说:“瞧姐姐说的这话真没良心,安四爷听了可不伤心呢?”
“去,他懂什么伤心?他和你们常二爷可比不了,半点也不懂得哄人,心里装的事儿可多了,不说旁的,就他那棋我就比不了。”说到这安四奶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若不是心疼银子,我早把他那副棋秤砸了!”
明姜笑得不行:“姐姐真是出息了,竟和围棋吃起醋来,这酸的哟,我牙齿都要倒了!”
安四奶奶一阵羞恼,拉着明姜去扭她的脸:“好哇,原来你在这等着笑话我呢!有你这样的么,来陪着我说话儿,反倒笑话我,今日我非得罚你一回不可!”
明姜一面躲一面求饶:“姐姐快饶了我吧!我再不敢说实话了!”安四奶奶本待收手,听明姜竟还是在糗她,越加羞恼了,非得拉着她要扭一把。
还是旁边伺候的丫鬟怕她抻着了,赶忙上前来拦:“奶奶快停手吧,若真的扭着了常二奶奶,回去常二爷瞧见心疼,再不许常二奶奶来了,您可不后悔!”
这丫头口齿伶俐,说得明姜脸越发红了,啐了一口:“主子不正经,奴婢也跟着不正经,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安四奶奶深觉扳回一城,笑的开怀:“你说得对!是我忘了,哎呀,咱们做主人的,也只好让着客人了,且让她得意这一回!”
两人一通笑闹,丫鬟们也跟着凑趣,笑声越来越大,随着风送到了二门处,守二门的婆子们都嘀咕:“幸亏得有常二奶奶来寻咱们奶奶说话,不然依着奶奶的性子,可不在家闷坏了,到时脾气上来,遭殃的还是咱们!”
有经过的小厮听见说话,又去告诉了前院书房对弈的安鹏和常顾,安鹏就跟常顾说道:“还真是幸亏有你们在这里。你嫂子脾气急,和她几个堂嫂说话说不到一处去,若不是弟妹常来陪她说话解闷,我们院里上下可都要没好日子过了!”
又跟常顾吐了许多苦水,说孕期的女人有多么难缠,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摔杯子走了,你是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躲着吧,她还疑心你是不是憋了什么坏心眼,要出去找女人,总之半点好也落不下。
把常顾听得一愣一愣的:“我看嫂子性子爽朗,不像是这样闹小脾气的人呢!”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可自从有了身子,性子真是一天一个样,那些婆子们都说有了身孕的人是这样,我也只好多忍让了。唉,等以后弟妹有了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安鹏长长叹了口气。
常顾听得都不想生孩子了,怎么也想不出明姜坏脾气的样子,最后决定转移话题:“说起坏脾气的妇人,我就想起那庞老二来了。早先咱们不是探知他是赘婿么?他娶的婆娘刘氏因是家中独女,被宠的性格颇为霸道,生了一双儿女都跟刘家姓,还管着庞老二不许他出去鬼混,说起来他家里那位才是真正的母老虎。”
可庞老二哪里是个安份的,常常借着和同袍交际的由头出来厮混,镇日青楼酒肆的晃荡,又爱赌个小钱,自然也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前两年有个酒肉朋友急病死了,留下了少妻幼子,庞老二不知怎么瞧上了那小寡妇,就打着周济的名义常去探望,一来二去的和那小寡妇就有了首尾。
小寡妇只贪图他的银钱,此事也没什么人知道,倒真让庞老二瞒住了家里的婆娘。庞老二在岳父和妻子面前很会花言巧语,那刘氏顾虑他在军中要打点上官,在银钱上对他也大方,他养个小寡妇倒也轻松。
“前日的事已经传回了刘家,听说庞老二的岳父还打了他几棍子,将他关在了家里,因此最近他都告假没来营里。那小寡妇见他许多日子不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找相熟的人问起,这事想来不久就能传到刘氏耳里。”说到这里,常顾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
安鹏听了直拍手:“想不到庞老二还有这本事!只是你这样静观其变没什么趣味,不如这样,我们叫人去说情,放那庞老二回营,再想法引得小寡妇和他婆娘到营里碰面,这样打起来的时候才好看呢!”
常顾略有些犹豫:“这样对那小寡妇不大好吧?”毕竟那女子并没惹到自己。
安鹏一脸不屑:“一个失贞女子还有什么脸面?能跟着庞老二这样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事我来办,你等着看吧!”
常顾却还是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