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姜,你怎么样?痛么?别怕,我在这陪着你。”常顾满脸紧张,衣服胡乱拢着,身上披着的披风也几乎快掉落下来了。
明姜的痛劲过去了,她回握住常顾的手,看他模样狼狈,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现在不痛了,你瞧瞧你,衣裳都没穿好,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蝉儿,服侍二爷回去更衣净面。”
常顾哪里肯走,紧紧握着明姜的手:“我不冷,我陪你一会儿,跟你说说话儿。”
明姜无奈笑了:“你先回去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这模样坐在这,我反而更忐忑呢!听话,回房去好好穿了衣裳,陪着娘吃了饭,我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未必有消息……呃……”小腹处又传来一阵抽痛,明姜咬牙忍住,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常顾的手。
吓的常顾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又疼了?蝉儿快去叫人!”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握住明姜的手叫她。
明姜哪里能顾得上理他,她痛的不由自主的用力,然后某一瞬忽然觉得两腿之间一热,一股暖流涌了下去,正在这时产婆也进来了,推开碍事的常顾:“二爷您快出去,这里着不开您!”掀开明姜腿上的薄被一看,“羊水破了,快弄点吃的来给二奶奶先吃下去。”
屋子里人来人往,常顾还杵在那里不走,拉着明姜的手要安慰,常太太恰在这时进来,斥道:“你还在这添什么乱?还不快出去?”叫蝉儿和红霞硬把常顾推了出去。
常顾稀里糊涂的回了房,蝉儿跟小蛾找了衣服服侍他穿上,又服侍他洗了脸梳了头,常顾看着差不多了,就起身往出走,又要去看明姜,刚走到门口就碰见回返的常太太:“娘,明姜怎样了?”
“没事,一阵一阵的痛,产道还没开,且有的等呢,咱们先吃饭。”叫下人提了早饭来。
常顾食不知味的胡乱吃了一些,吃完又要去看明姜,常太太不让,“哪有男人进产房的?本是想让你安慰她几句,你倒好,先慌上了。一会儿跟我去堂屋坐着等,不许再进去添乱!”
常太太吃完了饭,让人收拾下去,然后又喝了一盏茶,才带着常顾去了东厢的堂屋里就坐。常顾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转圈,时不时的就到北间产房门口去听一听里面的动静,还问常太太:“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
看着常顾心慌意乱的模样,常太太反倒笑了:“还没到时候呢!你以为生孩子是说说话就生出来的?当初我生你大哥的时候,足足折腾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生。生你的时候,就算是生你之前还又生了你几个姐姐,从肚痛羊水破了到生产,也用了三个时辰。你要是心定不下来,就出去院子里打几趟拳,别在这晃来晃去的我眼晕。”
常顾觉得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空有一身力气,于是果真听了常太太的话,回去换了衣裳,到院子里练拳去了。
明姜刚忍过了又一波疼痛,听见蝉儿跟她学说二爷在院子里打拳,又笑了出来:“你去瞧着点,二爷打完拳准要出汗,别让他招了风寒。”
“奴婢知道,已经让小蛾盯着了,奶奶放心,您好好攒着力气。”跟得了消息进来的金桔和蛛儿寸步不离的守着明姜。
常顾打完拳擦了汗,换了件衣裳又回到堂屋里,总算能坐得住了,跟常太太说话:“娘真是辛苦了,生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一定受了不少苦。”
常太太让人给常顾上了温茶,笑了笑:“为人父母者为了子女,那是吃多少苦也甘愿的,你呀,以后就知道了。”
常顾看着母亲脸上越来越深的纹路以及发上的银丝,心中一酸:“娘,儿子一定好好孝顺您和爹爹。”
他目光真诚眼里似有水光,脸上一派孺慕之色,让常太太也心中一软:“好,娘就等着享你的福了。”母子两个难得静下心来说说话,常太太就说了许多常顾幼时的趣事。
常顾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很奇怪母亲怎么会对自己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娘那时不是要教养哥哥和三个姐姐么,怎么还对儿子的事了如指掌?”
常太太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暗淡,她嘴角挂上一抹苦笑:“你以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不管你,不理你了?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可有摔了碰了,衣服穿得舒坦不舒坦,哪一样我不牵挂着记在心上呢?我这一颗心呐,便是要分八瓣也是能分的,只因为有你们这几个冤家在,便是一时一刻也不能放心的。”
常顾听得很是羞愧,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母亲身前,在她脚边跪了下来,将头靠在母亲膝上:“儿子不孝,竟到今日才知道母亲的心,真是该打。”
“养儿方知父母恩,还不晚。娘也是生了你们几个以后,才知道你外祖父外祖母对娘的这一片心呢。”常太太在常顾的脸颊脖颈上摩挲了几下,又拉他起来,“地上凉,好好坐着说话。”
常顾回去坐下,母子两个又说了一会儿,眼看着到了晌午了,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他又忍不住焦急了,正巧看见蛛儿出来传话,就过去问:“你们奶奶如何了?告诉她,我就在这。”
蛛儿一福身:“二爷放心,奶奶知道,嬷嬷们说估摸着得傍晚才生呢,让再给奶奶弄点吃的。”
常太太走过来:“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说完带着蛛儿进去了。
产婆一看常太太进来了,都跟着行了一礼:“太太来了,奶奶产道刚开了一指,恐怕得到傍晚才能生。小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