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姑娘一起转头,就看到那个常家的男孩撇着嘴往椅子下面一跳,然后神气活现的走了。贞琪皱了皱鼻子:“什么人呢,神气的样儿,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
贞琇拉了拉她的手,看了张家姑娘一眼,贞琪就停了口,扶着丫鬟的手也跳下了椅子,贞琇却跟张家姑娘说话:“张姐姐,刚才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是跟着常家婶婶来的。”她们路上来的匆忙,张太太和常太太只说了两句话,就各自上车往这边来了,所以并没介绍孩子们。
贞琇也就没再说什么,带着贞琪和丰姐儿坐下来吃点心,不一会儿大人们说完了话,要回家去,着人来领了孩子们过去。丰姐儿就跟李家姐妹分了手,随着范氏坐轿回家了。
今日太阳高照,运河边上看赛龙舟的人又多,范氏只觉得浑身燥热,腿上坐了个胖丫头,更觉得汗都出来了,自然没有了来时的兴致,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丰姐儿看她娘面色严肃,也就老实的没有问东问西。
回到家先送了严景安夫妇回正屋,然后才各自回房去更衣。范氏趁着空进净房去擦洗了一下,然后换了衣服,先问午饭可备好了,得到肯定答案后,往正房去问婆婆要不要摆饭。
这一日严清华在娘家一直逗留到吃完晚饭,临走时说:“明日一早阿文就走了,我们就不再来辞爹娘了。”刘氏十分惊讶:“你要跟着一起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就不和他特意再来辞一次了,左右昆水也不是很远,他过不几日就能回来一次的。”严清华解释道。
刘氏听了又叹了口气:“好好的,做什么夫妻分隔两地,你们成婚这许多年,到现在只得一个忠哥儿,我还盼着你们再生两个呢!”
这是严清华的伤心事,她在生了王秉忠之后,曾经生过两个女儿,但都没养住,很小就夭折了。今日听母亲提起,她也有些黯然:“许是我们命中只有一子,到了现在,我已经不强求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过两日我再回来看您,您早点歇着吧!”说完起身出去,和王进文父子回家去了。
刘氏不由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嘴快说了子嗣的事,等严清华走了,就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灯下。等严景安回到后院,看妻子只闷闷的不理人,就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自己一个人闷坐着,也不说话。”
“唉,我是在想,当初真不该依了清华,让她嫁给阿文。”刘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把自己和女儿的对话跟丈夫说了。
严景安也叹息一回,然后安慰妻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且看一二吧。阿文虽然学业平平,可他跟清华情意相投,又是我们自小看着大的,为人也忠厚可靠。何况如今也中了举了,若想考就慢慢的考,不想考找个职事也不是难事。至于子嗣上,虽单薄些,好歹也是有了忠哥儿。我看忠哥儿比阿文伶俐的多,好好教导着,不怕将来没出息。”
刘氏听了略觉安慰,但转念一想又皱眉:“阿文自然没什么不好,可偏偏有那么个娘……”
“怎么,亲家太太又难为清华了?”
刘氏摇头:“她现在自然没底气难为清华,只是总不免找茬教训阿文,不然阿文也不会急着要去昆水。”
严景安也皱起了眉:“阿文已然中了举了,她还不知足?这心也太偏了,他们家老二也没见什么出息,怎地就这么偏心?”
“两次会试不中,她就开始心疼上京的花费,又整日念叨说这些年阿文读书花了多少银钱,说阿文到现在三十多岁了,没见到回头的钱。老二好歹还能管着家里的田地和铺子,这些年给家里多买了多少地,多了多少进项如何如何的。”刘氏越说越生气,“倒不说是她自己心疼小儿子,把家业都给小儿子管着,不叫长子插手!”
严景安听了沉默半晌:“改日我见了亲家公,再跟他提提。唉,你也别生气了,只要孩子自己有出息,也不必指望父母。”
说到孩子,刘氏又想起一事来:“不如你连忠哥儿一块带着吧,他在家塾里也不知书读得如何,那么些孩子,只怕毛先生看不过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今日我又问了他和谦哥儿的学业,都还不坏。毛瞻广学问人品都没得说,上次我还亲自跟他说了,就将家塾里的孩子们托付给他了,这时候倒不好把孩子们叫回来。何况我们自家的家塾,自己的孩子反而不在里面读书,看着不像。再一个,我看我教的还不及毛瞻广,就别折腾孩子们了。”
刘氏一听也只得罢了,跟严景安收拾了睡下。
第二日一早,李泽亲自送了李俊繁来:“……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你了,若有甚不好处,你只管管教,要打要骂都使得,也不必问我,你只想着恩师怎么待你我,就一般待他便了。”
严景安失笑:“你这是赖上我了!”
“好容易你肯收了这个学生,自然要赖着你了!”李泽也笑,说完又教育儿子:“来时说的话都记着了?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别丢了你老子的脸面!”
严景安看他似乎还想长篇大论的教训,赶忙拦住:“行了行了,你公务繁忙,我也不留你,我也要给孩子们上课了,有什么话等下了学回去再说。”推了李泽回去。
课堂上忽然多了个长辈,三个孩子都有点不自在。上次去李家游玩,严诚和黄悫曾跟李俊繁打过交道,只觉得这位小世叔十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