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姐儿正在范氏房里的东次间招待小姐妹们,今日来的除了李家三姐妹、莫家两姐妹和莹姐儿之外,还有王秉忠的两个堂妹。李贞琇正在说她上次去应天府的见闻:“……她们已经联合了六个人结了社,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清芬社。”
女孩子们一同赞叹,莫兰还问:“想来这几位小姐都是写诗写的很好的吧?”
“好不好的也说不准,不过就是为了闺中无聊,大伙借个由头聚聚罢了。”贞琇答道。
贞琪嘴快,还接了一句:“要我看,那余家小姐写的诗也是平平,不过为了凑趣儿,谁也不是认真就要做什么诗人了!”
丰姐儿叹了口气:“两位姐姐都擅写诗,自然眼界也高了,在我这样不懂的人看来,却全都是好的。”
贞琪在丰姐儿脸上摸了一把:“你又取笑人!谁擅写诗了?谁眼界高了?我看咱们这些人里,谁也没有你眼界高!”
“我哪有姐姐眼界高,姐姐个子都比我高呢,眼界自然更高!”丰姐儿笑嘻嘻的回道。
贞琪无奈:“你是吃了好东西光长肉、不长个子了!你看你表妹莹姐儿都跟你一般高了!”
莹姐儿今日很老实,因为有生人在,她一直没怎么说话,此时见众人看她,也只是笑笑并没答话。
贞琇就又把话题转回了开头:“本来回来就兴冲冲的想找你们说结诗社的事呢!谁料今日一说,你们竟个个都不肯捧场!真是扫兴!”
“怎会不捧场?”丰姐儿吐了吐舌头,“只是我确实不会写嘛,我只凑个数就好。”
贞琇就又看向莫氏姐妹,莫兰就说:“我也顶多是凑个数。”莫莲直摆手:“我实在不会写,还是别滥竽充数了。”贞琇就垮下了肩膀:“你看看,还是不成吧!”
丰姐儿想了想,问:“我们这里的都年小,书都没读几年,哪里就能作诗了?姐姐怎么不问问那些官家小姐们?”
“那就更不成了!她们年纪大些的,都被家里关起来学规矩,小一些的,更是没读过几本书,哪里能那么容易找到同好?”贞琪撅着嘴回道。
一直没说话的贞珠突然开口插了一句:“既然这样难法,还不如不搞什么诗社,直接就结个玩社好了!大伙没事儿聚聚,想些新鲜好玩的,不比闷坐作诗好?”
话刚说完就被她二姐在头上敲了一记:“那还用结什么社?偏你最懒。”
旁边几个姑娘都笑了,丰姐儿还说:“我倒觉得珠妹妹这个主意很好!”
“你自然觉得好了,你们两个恰是一对爱吃爱玩的!”贞琪没好气的说,“赶明儿就是一对小猪,到过年可以推出去卖肉了!”丰姐儿和贞珠听了自然不依,两人一起上手,把贞琪按住了搔痒,屋子里立时笑成一团。
里里外外热热闹闹,宾主说说笑笑的,又吃酒看戏,到了晚间兴尽才散。
房子收拾好了以后,范氏想着黄悫已经不小、又是外男,总住在内院不合适,就跟刘氏商量了,让他和严诚一起搬到了新盖好的院子里住。小院正房暂时还空着,范氏让黄悫和严诚各住了一面厢房,上学或者进后院吃饭,都可以直接走两个小院之间的小门,倒也方便。
丰姐儿则直接从刘氏房里搬了出来,她的东西都被范氏安顿在了东小院西厢房,晚上睡的时候还是和范氏一起睡。终于有了自己的屋子,丰姐儿显得很兴奋,拉着金桔里里外外的布置收拾,刘氏也凑趣儿来给她指点,还送了一些摆设给她。
每日这样忙忙活活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又到年底。严谦今年是要留在湖州过年的,等过完年一开春再转道去山东。他每月都有信来,不光给严景安写,也给范氏写,在范氏的信里还总要加几句写给丰姐儿的话。
然后范氏要回信的时候,就会让丰姐儿代笔,丰姐儿也总会夹带几句自己的私房话。比如上次带的那个吃食很不错,下次再捎些回来吧,或者上次那个小玩意很有趣,姐妹们都喜欢,不够分了,劳烦哥哥再给送些回来吧之类的。
丰姐儿心里还记着二哥跟大哥吵架的事,每次严谦捎东西回来,都要奚落严诚几句:“你看看大哥,你再看看你,你那样和大哥说话,大哥还不是什么都想着你要带给你?就你最小心眼!”
“也不知是谁小心眼,那么久的事还记得!”严诚每次都是这样回答,于是最后总要黄悫出面打圆场:“快别吵了,兄弟姐妹们一共能在一处多久呢?还这样吵!你们且想想谦大哥走了以后,大伙有多想他,也不该再吵了!”
丰姐儿哼哼两声,说:“二哥又不会走,怎么会不在一处?”
黄悫失笑:“就算他不走,早晚你也是要走的啊!”
“我为什么要走?要走去哪里?”丰姐儿不明所以,瞪大眼睛望着黄悫。
黄悫一时嘴快,此时已经后悔不该跟丰姐儿说这些,哪里还会解释,只含糊说道:“我就是这么打一个比方,以后不许再跟你二哥吵架了啊!”
丰姐儿又哼哼两声:“谁稀罕跟他吵!”然后仰着头走了。
严诚觉得份外无奈:“她这样能嫁的出去吗?不会要我们养一辈子吧!”还做仰天长叹状。黄悫心里却份外羡慕:“你知足吧,一家人好好的在一处比什么不强?”严诚瞥了一眼黄悫,心说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有这样一个妹妹试试!
所以要说妹妹的坏话只有和常顾一起才最合适,常顾学堂小霸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