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以上海来说,上海的党代表是丁目屯负责的,此人直接将手中的小汉奸们的名单报上去,整个上海特别市的党代表任务就完成了。
此可谓是无声无息。
此外,程千帆仔细琢磨,他认为这件事敌人之所以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丁目屯、李萃群的特工总部定然出力不少。
料想,特工总部此前应该是秘密邀请、胁迫诸人加入所谓汪氏和平运动的,故而并未有消息外泄。
若非今日适逢特工总部的人去礼查饭店抓人,他又恰好在坂本良野那里做客,此事他将依然无从得知。
程千帆自己给自己对火,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
这件事是一个教训,归根结底是他缺乏对于汪氏人马的关注,确切的说,是为了避嫌的考虑,他特意没有去关注汪填海派系人马的情况——
宫崎健太郎忙于生意,便是特高课的任务都是能推脱就推脱,岂会分心去关注汪填海方面的动向。
不过,随着汪氏将要召开所谓的国党六大,可想而知,汪系伪政权也将很快粉墨登场了,他此后要加强对于汪填海伪政权的关注了。
回到家中,程千帆使用书房的秘密电台向重庆总部发报。
他汇报了汪氏即将召开所谓国党全国六大会议,以及汪氏凑不齐各省党代表,以至于特务们正在四处抓人充当党代表之事。
此外,程千帆在电文中对于自己没有能够早日发现汪氏此行动进行了自我检讨,提出来此后应该将一定的注意力转移到汪填海汉奸政权身上的建议。
……
罗家湾十九号。
戴春风办公室门口。
“局座在里面吗?”齐伍问道。
“报告齐秘书,局座出去了。”警卫敬礼说道,他看了看四周,随即压低声音,“陈科长陪同局座出去的。”
陈科长即陈桦。
齐伍秒懂。
约莫一个小时后,齐伍出现在了陈桦的住所。
因他提前打电话知会,齐伍来到的时候,戴春风已经衣装整齐的正在客厅品茶。
“局座,‘青鸟’急电。”齐伍说着,双手将电文呈上。
“哦?”戴春风面色严肃,他注意到齐伍说的是‘青鸟’急电。
‘青鸟’来电,‘肖勉’来电,以及上海特情组来电,看似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内中颇有分别。
这是一份长电报。
“沐猴而冠,可笑!”戴春风看到汪氏竟然在筹备所谓国党全国六大,他先是心头一惊,这个情报他也是从未掌握。
随后则是冷笑不已。
而看到程千帆在电文中密报汪填海派亲信周化州潜赴重庆,拉拢了刘一山、金暨凤、胡铎等多名汉奸赴沪,戴春风不禁勃然大怒。
“那位女先生的手都伸到重庆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拉拢了这些人!”戴春风怒哼一声,“若非青鸟秘报,我这边还被蒙在鼓里!”
“饭桶!”
“没用的东西!”
也难怪戴春风愤怒,这可是在重庆,军统局本部所在,竟然被汪填海的人摸到了眼皮子底下而不自知,这令戴春风自觉脸上火辣辣无光。
更何况,戴春风自诩自己乃是中国特务工作第一人,他本就看不起汪填海那帮人,现在这可谓是直接被打脸。
“局座息怒。”齐伍赶紧说道,他指了指戴春风手中的电报纸,“此事那位女先生行事颇为隐秘,青鸟身在上海,犹自未知。”
说着,他故作严肃,“岂不见那小子都自知犯错,忙不迭自请处分么?”
闻听此言,戴春风的面色略缓和一些。
齐伍则在心中为远在上海的这个小老弟竖起大拇指。
程千帆需要自请处分吗?
不需要!
没有能够及时发现汪氏筹备所谓国党六大之事,这并非程千帆的错,总部此前与程千帆的任务,更多的是关注日本人那边。
此外,程千帆身处沦陷区,群敌环伺,本就相当不容易,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屡立功勋本就殊为难得了,岂能强自要求程千帆什么都能关注到。
但是,程千帆却偏偏请罪了。
这个小机灵鬼,这是给局座一个小台阶下呢。
局座自然也知道此点,也便就坡下驴。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心有局座!
传回如此重要之情报,更兼心细如发,如此青鸟,局座岂能不喜?
“青鸟在上海也颇为不易。”戴春,“咱们这位学弟啊,为江山人争气!”
“局座所言极是。”齐伍亦是感慨说道,“青鸟对局座,对党国之忠诚,以往之功勋,历历可见!”
……
上海。
程府。
程千帆稍事休息,即换了指法向总部去电,汇报了汪填海诸汉奸筹备所谓国党全国六大,以及四处拉拢国党六大代表,乃至是派遣特务四处拉人充人头之事。
暂时还未收到总部回电,重庆局座回电已然到了。
戴春风对于青鸟及时传递此重要情报不吝表扬,至于说青鸟自请处分之事,局座以学长口吻‘训斥’,‘学弟罹处陷区,屡立战功,本已不易,岂可强求兼顾过多,一切以自身安全为要。’
程千帆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在回电中,戴春风告知程千帆,被特工总部抓走的郭荩宇乃是军统浙江站特别交通员。
程千帆心中惊讶不已,他很是不解,郭荩宇一个浙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