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转身,托着房门轻轻的关闭。
程千帆扫了一眼,杂物房里放了张破旧的书桌,还有个簸箕,一个破轮胎,还有一些废旧报纸。
一张破旧的草席斜着靠在桌角。
程千帆心中一动,将草席稍稍展开一些,破洞上随意放了一张报纸,自己则钻入了草席后面。
他要等待,等待天黑。
在等待的时刻,程千帆也在检讨自己此行的得失。
他不该以真实面目来此地。
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失误,好在他反应足够快,不仅仅骗过了卢秉九,还从卢秉九口中得到了极为重要的信息:
宫崎健太郎是昨天来到上海的。
且考虑到宫崎健太郎的内向性格,这意味着见过宫崎健太郎的人极少。
他今天来此,还是颇为及时的。
在如此情况之下,因为他今天露了面目,那么,真正的宫崎健太郎先生就不能再存在了。
……
卧室内。
窗户关着,不过,没有拉上窗帘。
宫崎健太郎躺在床上,鼾声大作,桌子上放了几个空酒瓶。
地面上散落着好些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其中一份文件的抬头一行日文标识:神户大学中国文学系。
其后第一行文字写道崑山写生调查报告……
天色渐渐昏暗,终于,夜晚来临。
程千帆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从门缝中慢慢的探入,轻轻拨动,四五下就将门栓撇开。
他没有立刻进门,而是轻轻推开房门,同时用一根木棒挑着他从杂物间找到的一顶破毡帽探进来,就好似一个脑袋在探头探脑。
同时自己侧身让开,防止里面突然放枪。
约莫十几秒钟,毫无动静。
程千帆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他依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右手握紧匕首,保持随时可以刺出的姿势,一个屈身,快速进门。
没有遭受可能来自门后两侧的袭击。
程千帆这才抬头看,昏暗中,透过窗户的月光,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正在发出鼾声。
若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宫崎健太郎:
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
宫崎健太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