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只是笑了笑,没有要继续搭茬的意思。
李东阳点点头,转身而去。
大概李东阳听出来了,无论张延龄是否要去参劾李广,出自何目的,是否要真的跟李广交恶,都不打算借助他们文官的手,也就是说,文官可以不用在这件事上做出任何偏帮两方人的事情。
张延龄清楚文官不会真心实意相帮,所以从开始的计划中,就没把文官列在其内。
……
……
“他啥意思?搞那么一副臭脸,给谁看?”
张鹤龄看着李东阳离开的背影,言语非常不忿,又把头转向弟弟,想从弟弟这里得到释疑的答案。
张延龄摊摊手道:“或许人家就是关心,我为什么这么不识相,要去参劾李广,明知李广在陛下那边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惹不起的。”
张鹤龄骂道:“他们这群浑噩的文人,自己不知为大明剪除祸患,却还在质疑我们的决定?”
“某人,请不要把你跟我做联系,我的决定,不是我们。”张延龄纠正道,“还有,你确定大明的祸患中,你比李广要逊色?”
张鹤龄一时都听懵了。
我帮弟弟说话,怎么弟弟就反咬一口?
“属狗的你?见人就咬?”张鹤龄没有发火,只是在数落。
张延龄没有接茬,便在此时,徐琼走过来提醒道:“有涉及你婚事的情况,朝议后去见令堂。”
之前张皇后也有暗示,既然张延龄要离开京师一段时间,很可能要经历几个月,那不如就在离开京师之前,把续弦的大事给完成,而帮张延龄跟朝中文臣联姻的差事就交在了徐琼手里。
张延龄笑着拱手,没有跟徐琼谈及任何有关朝务的事情。
此时萧敬和李荣也出来,甚至也见到韦泰和陈宽的身影,内阁四个人齐活了,看起来这次的朝议必然事情不小。
……
……
朝议开始。
朝堂上来的人很多,武勋那边,英国公张懋等人也在。
当然主要的议题也不在张延龄或是李广这边,今日闹这么大阵仗,主要问题还是谈及有关西北边疆的事务。
由兵部尚书马文升上前奏报。
这已是连日来第三次谈及有关西北军务,只是前两次张延龄不在,而这次张家兄弟来的同时,皇帝也多召见了几名都督府的武勋、幕僚等,也算是广布消息多征询意见。
马文升的上奏结束。
朱祐樘面色谨慎道:“未料草原再兴战事,如今寒冬将至,边疆将士粮食物资可有齐备?”
户部尚书周经走出来奏禀道:“回陛下,过去数月,朝廷已多番征调钱粮,边疆各处过冬之用基本齐备。”
内阁大臣刘健道:“基本齐备,也就是说,还有部分没有齐备?”
周经道:“年前应该是不缺,若是战事着紧,或是有各处关口的紧急军情,再或是要安排战事,又或是来年到春荒时,仍旧会出现粮食物资的缺口……”
周经还算是比较谨慎的。
在这种时候,话可不能说满了。
即便周经知道,现在西北根本不缺钱粮,连很多武将、士兵积欠了几年的饷、薪等都发了下来,西北是缺钱的时候吗?
但万一回头真有哪个地方缺了,再或是因为战事失败,有人故意要把责任推到户部保障不力的事情上,当户部尚书的到时也要有能转圜的余地。
你们想想……
当初我说了的,基本是不缺,但若是遇到特殊情况缺了,我也是提前做过预警的,你们不能说我们户部没提前做预案准备。
朱祐樘见下面的大臣还有提出质疑的意思,一抬手道:“以九边各地近来的奏报看,没有跟朝廷追要军粮物资的,甚至连修筑关塞的各处,钱粮调度也都在合理范围内,眼下……户部中人居功至伟。”
“户部中人”?
这是个很奇怪的名词。
其实皇帝就差说,其实是朕的内弟居功至伟,你们就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了。
“可朕也不是很明白,如今正是即将入冬时,草原异族何以要在此等时候,再犯我中原?往常年,外夷犯境的高峰期间都是在四五月或是八九月夏粮、秋粮成熟时……”
皇帝把问题抛出来。
不但皇帝不明白。
其实在场很多大臣也不理解。
你说这鞑靼人也是的,没事喜欢犯境,犯境也就犯了,现在正是秋粮入库之后,夏粮……尤其是小麦才刚播种,你们这时候来抢秧苗的?再或是来抢过冬前收获的大白菜的?
你们之前似乎还经历了一场“惨败”,这还要一年两犯,吃饱撑的?
徐溥道:“陛下,以各地的奏报来看,自从去年西域战事之后,朝廷收紧了对草原的互市贸易,草原很多倾向于大明的部族物资严重不足,他们的牛羊无法兑换到合适的物资,或是因此而屡屡犯境。”
这是在提醒皇帝。
鞑靼犯境,正说明鞑靼人现在日子过得有点“惨”。
如果日子过得好,谁想大冬天出来当强盗?
入冬之后,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问题是……我们草原人也难啊。
饭是能吃得上,难道天天吃肉吗?粮食要不要?布料、茶叶、瓷器这些需要与否?牛羊吃也吃不完,皮毛御寒是一回事,可问题是我们缺太多物资了。
本来以为大明对草原政策的收紧,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谁知大明在取得虎峪口一战的胜利之后,更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