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问学员们为何要办这个讲武堂,讲武堂成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些人,总觉得这天下的仗啊,都跟着太宗文皇帝打完了,功劳,也跟着太宗皇帝立完了,就开始马放南山,整日里游手好闲,聚众享乐,赌博狎妓为乐。”
“提笼遛鸟,斗蛐蛐,斗鸡,并以此为荣。”
“武备之松弛,朕见痛心不已,有些个勋将之家,连骑马都不会了,骑上了马,反而被马给撅了。”
“忽军旅之事而不修,玩祖父之功而不恤。”
朱祁钰先是说了他看到的问题,而且这的确是切实存在的问题。
他刚说完,勋戚子嗣的二百多人,都低下了头,若不是这次土木堡之惊变,他们还是之前那副样子。
“朕皇祖于军职,虽行世袭之制,实有考选之典。故后之有功者,可以升授。而不才者可以汰减,万世不易之法也。”
“咱大明的军职,虽然世袭,但是也是有考选的,如果不才,是可以汰减的。”
“最近,朕听说,有些人,觉得留级就留级吧,名字贴到了京师讲武堂的外面布栏上,不过是丢人。”
“朕今天告诉你们,留级一次,减半俸;留级两次,发开平府镇守一年;留级三次,发交趾。”
开平府,是元上都,忽必烈登基称帝的地方,现在在大明的手中,杨洪继承父亲爵位镇守边关就是在开平,这一镇就是四十年。
交趾现在还有北方在大明手中。
朱祁钰最近听到了很多勋戚子弟们,说留级就留级,决定继续摆烂。
摆烂是吧。
朱祁钰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第二次依旧留级,就会送到开平府去镇守一年。
如果回来了,第三次又留级,那好了,直接送交趾去,自生自灭。
京师讲武堂不是开着混日子的。
朱祁钰直接了当的告诉了他们,贪生怕死勿入此门。
既然出生在勋贵之家,就得拿起祖宗的荣光来,既然他们家教不严,管不住,那就由他这个皇帝来管。
英国公府是勋戚典范,即便是英国公张辅,殉国在了土木堡,新的英国公张樊才九岁,但是张樊也进了这讲武堂来。
虽然他年龄很小,甚至看起来有点老实,但是张樊似乎并不打算当个米虫败类,而是打算继承父亲遗志。
张樊从头到尾都没有低下头,即便是他的哥哥张忠因为骑马摔断了腿,无法承袭爵位。
但是张樊依旧来了。
朱祁钰下谕问过,张樊上奏说:岳飞子岳云,十二岁随父从军,上阵杀敌,冲锋在前,十六岁先登随州城,再复登州。
虎父无犬子,方为将门。
勋贵和勋贵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朱祁钰宣布了规矩,之后继续说道:“去年,咱们大明败了,土木堡之变,连稽王都被俘了。”
“朕看着堪舆图,做梦都是金戈铁马之声。”
“朕承继大统之位,这大统之位,所承载的是大明列祖列宗的期许,承载的是大明江山社稷之重任,更承载了我大明万万臣工黎民的希冀。”
“朕在这里要求你们,到讲武堂来,认真求学,完成课业,与朕一起分担如此重任!”
朱祁钰之前训斥张輗、张軏,说勋将乃是皇帝的肱骨,那可不是空口白牙,他们烂了,大明真的好不了。
他们是军队的主要军官,他们都烂了,大明的军队烂了,大明好的了才怪。
石亨站到了点将台上,他作为暂代祭酒,也是要宣讲条例,尤其是讲武堂的条例,违反了也会有相应的惩罚,和军队是相同的十七禁五十四斩。
违背任何一条,都会让讲武堂的锦衣卫们,将其逮捕处罚。
“这里是讲武堂,不是卫校,更不是国子监,更不是私塾。”
“这里就是讲武堂!”
“违反十七禁五十四斩,不遵讲武堂条例者,要想想自己到底几个脑袋!”
“好钢就该铸利剑,好兵就该打硬仗!你们都是在战场上,拼过命、流过血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将来死在了战场上!”
“水不动就是死水,人不动就是废物!”
“累不死,就接着练!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石亨和朱祁钰的说法完全不同,他就是个常务副校长的角色,更多的是承担教务主任。
杨洪才是祭酒,回京之后,才是常务副校长。
石亨不需要讲那么多的大道理,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训练的嗷嗷叫,到了战场上,上阵杀敌。
他和朱祁钰的职责完全不同,所以,他讲话,就凶狠多了。
石亨和杨洪的治军方式,也有点不同,石亨更喜欢打硬仗,更喜欢冲锋在前,杨洪更喜欢调度有方,运筹帷幄。
开学典礼很快就结束了,军校也没那么多的废话。
大家都是来习解器械之用法、战阵之指挥、敌人之伎俩,未来是要上阵杀敌的,废话凭多,又有何用呢?
朱祁钰终于当上了京师讲武堂的校长。
这些军卒全都是天子门生,未来的资历也是大明皇家陆军学院出身。
朱祁钰和于谦就讲武堂的这些事,又深入的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确定了一些朱祁钰心里还有些疑惑的地方。
“朕打算让陈镒去张秋,跟着徐有贞治水,还有巡查黄河流域,深入地方,体察民情。”朱祁钰说到陈镒。
陈镒之前在燕兴楼大放厥词,说什么太阳落山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