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水鼓冰则开,冰水齐下,冰摧浪滔涌;冲堤又溃坝,势不可挡啊。”
“总算是给他炸了。”
“备预不虞,古之善政。”
徐有贞十分确信的说道:“想要治理凌汛之事,就必然要加修堤防,整治河道,修建引水渠,探查冰情、府州县乡防汛,尤其是组织百姓群防方为上策。”
“仅仅是炸毁冰面,是远远不够的,武清侯且忙,我先去看一看是否会有河堤决堤之事。”
徐有贞在张秋治水,学会了第一件事就是骑马,不论车驾还是轿子,还是太慢了些。
石亨陷入了沉思之中。
河套地区轰轰烈烈的爆鸣开河之事,让河套地区受灾了千年的凌汛,有了遏制的可能。
掌令官动了起来,组织百姓们,若是有凌汛,立刻撤至高处;
军卒们也动了起来,若是有河段依旧需要开河,他们将采用抛投火药碓的方法,炸毁较大的冰面;
官吏也动了起来,积极宣讲冰排凌汛之成因,还有解释这是火药碓,不是真武大帝的法术。
老百姓当然知道爆竹,但是火药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还是真武大帝的法术才对。
黄河防汛热火朝天,整个引水渠的规划已经定型,待到春耕之后,京师来的饷银,就会到达,三年之期,完成那条三百六十里的景泰安民渠。
而石亨收拾着行囊,准备归京了,江渊作为总督军务,也会回京。
他们离开的时候,河套的积雪终于开始消融,在行至卓资山之时,石亨最后看了一眼繁茂的河套平原。
他在这里打了十几年的秋风,从未想过河套会有如此蒸蒸日上的一天。
石亨站在官山议事台,可以看到大明夜不收放火的痕迹,那是冰雪消融之后,草原上也有了些许的青草。
“草色遥看近却无。”江渊看着那些绿色也是感慨。
草原上有了一抹抹的绿色,但是那些绿色若是走近前,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苍茫的草原上的绿色,似乎是被画家们涂抹一样。
太阳慢慢升起,和煦东风开始压到了凌厉的西北风,阵阵暖意。
当春风吹起之时,夜不收再次拍马向着草原而去,他们的笑容依旧那么的灿烂。
而王复作为夜不收的一名总旗,在去岁能起身之后,就消失在了草原上。
大皇帝说他也不知道王复在哪里。
王复在哪里?
王复在和林。
“这鬼地方这么冷的吗?”杨瀚领着两个墩台远侯,搓着手,这都已经快三月份了,和林还是冰天雪地。
王复带着三名夜不收来到了和林,打探敌情,他目光流转的说道:“这就是蒙古人的龙庭啊,岭北之战太祖高皇帝意欲捣毁之地,断其庙庭苗裔之地。”
杨瀚下马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脚下有异物,退了两步,一看脚下是个冻死的人…
这些夜不收早就见惯了生死,并未将这小小尸体放在心上。
王复搓了搓手说道:“二位,回到宣府之后,将我的书信面呈大皇帝陛下,省的陛下误会,把我家人给杀了。”
“此事极为机密,王某及家人的身家性命,全仰赖两位了。”
杨瀚知道王复要做什么,他有些呆滞的说道:“王总旗,这样太冒险了吧。我们已然深入虏营,何必如此呢?”
王复摇头说道:“王总旗,你且回吧。”
他搓着手,撕扯了下自己的衣物,拉着一匹马说道:“回吧。”
王复要投敌,确切的说,真正的深入虏营,打入瓦剌的内部,探明瓦剌人的虚实,为大明军前进做准备。
但是他怕大明误会此事,所以便让夜不收把自己的书信从宣府发到京师,防止大皇帝误解,把他的家人的脑袋铲去。
大皇帝爱杀人这事儿,王复自然知晓。
他牵着马,走入了风雪之中,遇到了瓦剌人的斥候,随后就被带到了王庭之内。
“大石,抓到了一个读书人。”斥候走进了龙庭之中,俯首禀报。
草原上没有读书人,确切的说,即便是识字的都没几个,斥候发现是个文弱书生的时候,就将其带了过来。
也先很需要官僚,他点头说道:“带上来。”
也先一看来人,直接就乐了,他们见过。
“你不是那个在德胜门外,带大皇帝旨意去土城的那个谁来着?”也先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当时喜宁给大皇帝下套,城中散播狗脚朕的传言,城外在土城设套,然后王复和赵荣去了土城,带去了大皇帝的话。
也先乐呵呵的说道:“为何如此落魄,流落至草原来了?”
王复被绑缚着,他歇斯底里的说道:“在下王复,王初阳!”
“那大皇帝太过于暴虐!”
“奉天殿上议事,我不过是以大义劝谏,结果大皇帝革了我的职。”
“我本要回家,结果可倒好,那大皇帝居然派人追杀,我命大,肩上中了两箭,侥幸不死。”
王复用歇斯底里的语气,用精湛的演技,绘声绘色的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最重要的是,他把和瓦剌人作战的事儿,改成了大皇帝的追兵。
这种生死经历,似乎让王复的怒气到了顶点,他大声的斥责这大皇帝的残暴不仁。
“如此暴虐不公,安为人主乎!”王复如同咆哮一般大声的喊了出来。
也先眉头紧皱的说道:“哦?两道箭伤?撕开看看。”
两个怯薛军一把拉开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