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氏的衰亡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一场不很少被人谈起的战乱。
这场战乱彻底导致了蒲氏从泉州不得不再次北上,前往和舟山群岛,继续维持祖业。
“亦思巴奚战乱。”李贤提到了一场元末明初时候,关于福建的一场泉州的战乱。
亦思巴奚战乱,亦思巴奚军的正确翻译应当是波斯民兵叛乱。
南宋的海贸极为发达,带来了天方的商贾,他们聚集在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港口,泉州港。
蒲氏先祖就是那个时候来到的南宋。
泉州在南宋末年,一直到波斯民兵战乱之前,都是世界第一港口。
泉州港在最鼎盛的时候,城池围三十余里,居住着超过二十万人,其中有近七成的外籍侨民。
他们来自天方、波斯、欧罗巴的基督徒、犹太人等等,这些人在元朝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名叫色目人。
元朝的统治很是宽泛,他们将蒙古人定位第一等人,将色目人定为了第二等人,将北方汉人定为了第三等人,把南方汉人定为了第四等人。
蒙古人利用色目人去收税,包税的多数都色目人。
当时的泉州港,使用的语种就超过了一百余种。
而波斯民兵是当时泉州城中人口最多、势力最强的一支,他们的将领赛甫丁和阿迷里丁,逐渐的夺得可泉州城的控制权。
元朝为了收回泉州这个最大港口的治权,和色目人开始了长达九年的争夺战。
这九年的时间里,世界第一港口,被打的千疮百孔,蒲氏不得不离开泉州港,前往了舟山群岛。
李贤放下了手中的第一份情报,拿出了第二份,满是感慨的说道:“江南缙绅、豪商,无不说我大明严苛,无不怀念他们的大元。”
“因为宽纵,富民奢雅、文人游集的一个个家族,在元之宽纵手中,不断的崛起。”
“澉浦杨氏,起于南宋时,南宋利州刺史、殿前司选锋军统制官、枢密院副都统杨发,降元。”
“亦官亦商的杨氏三代从事对倭国和高丽等国贸易。”
李贤放下了手中的竹筒,又拿起了一份竹筒,笑着说道:“位于常熟福山港,是胡元江南漕粮海漕的主要起运港之一,常熟曹氏、徐氏、刘氏,驰骋海上,贾交海南,居积不可赀算。”
“庆元吴、韩、倪、戴四氏,乃是庆元市舶司的四大家,赫赫有名的海商,元末失纲,他们四大家是方国珍重要柱石,方国珍战败,四大家跑到了琉球。”
李贤手中的竹筒还有很多,他没有一个个再拿出来了。
他拿着那些竹筒,笑着说道:“事实上,胡元攻破临安城,俘虏了南宋皇室,占据江南之后,宽纵的统治,叠加到高度发达的江南地区农商社会之后,必然会出现一个阶层,那就是官商一体的豪民。”
李贤点着桌子说道:“前朝余孽啊!”
里面多数都是这些人,如果非要形容,可以四个字概括,那就是前朝欲孽。
李贤已经变成了势要豪右的掘墓人,既然要做掘墓人,自然要对这些人的来历进行刨根问底,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到底是如何产生的,逐渐有了答案。
他继续说道:“在永乐十九年大明迁都北衙之后,他们终于又回来了。”
“他们要的生活无外乎是:甬东贾客锦花袍,海上新收翡翠毛。买得吴船载吴女,都门日日醉醺醪。”
“但是大明给不了。”
李贤梳理了舟山海战的主要敌人之后,松江府的府衙内一片的安静。
徐承宗坐直了身子,点头说道:“李巡抚说的这几家,我都接触过,甚至还认识几个,一起在烟云楼吃过饭。”
“豪奢之家。”
徐承宗当然见过他们,这些都是大明的海外弃民,他们不遵守大明的律法,他们在大明的国门之外,进行海贸。
这些人都是豪奢之家,甚至在大明土地上,也有许多的园林,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刻舶海而去,等躲过了风头再回来。
李贤继续说道:“他们一共有四百料战座船四十余艘,四百料巡座船一百余艘,有福船七艘,艨艟、斗冲数百艘,总计约有战船一千艘,海舶近四千艘。”
“整个舟山群岛上,有海盗五万三千余人,他们亦商亦盗,有船匠、商贾、百姓、工坊坊主、工匠等等共计十五万余。”
徐承宗疑惑的问道:“李巡抚是如何知道的如此详细的?”
不过他巡视了一圈之后,发现坐在这里少了三个人,分别是岳谦、袁彬、季铎。
这三个人陛下留在了南衙。
袁彬看着李贤,季铎是从襄阳调查完了保定伯遇害案之后,回到了南衙。
季铎是边军指挥使,袁彬是锦衣卫指挥使,岳谦是京营指挥使,岳谦是三人的头儿。
岳谦是于谦的嫡系,无论是废稽戾王皇帝位,还是出使瓦剌接稽戾王回京,还是在削太上皇帝号、杀稽戾王这些大事之中,都有岳谦的身影。
但是岳谦应当算陛下的嫡系,因为于谦不结党。
这三个人现在在哪?
舟山双屿港和岑港。
徐承宗知道了李贤的情报来源,却闭嘴不谈,南衙有人见过三人,若是出了事,岂不是怪他嘴瓢?
李宾言开口说道:“我们没有福船。”
“我们只有战座船五十余艘,巡座船百余艘,艨艟、斗冲一千三百余艘,海舶五千艘,密州市舶司京军三万、月港宣慰司京军三万,南衙京军、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