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在月桂宫中,人已经变得呆滞了起来,他难喃喃自语的说道:“在陆地上行船?”
木材、绞索、滑轨、油料、拖拽的农夫,这些字眼在君士坦丁的脑海里闪过。
这些组合起来,就是法拉赫能做到的原因。
君堡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急来了,船障堵塞的金角湾,第一次敞开了它的大门。
永不陷落的君堡,终于要陷落了。
朱斯蒂惊骇至极,他快速的跑向了北面的城墙,奥斯曼人的新月旗,飘荡在了海面之上。
脆弱不堪的北面城墙,被如同潮水一般的敌人进攻着。
他已经全然明白,那个狡诈的君王法拉赫,从头到尾,就没打算任何议和的举动!这旱地行舟,从割喉堡而上的船只,显然是早有预谋!
法提赫决心已定,势要攻破这座城堡,然后毫无阻力的开始自己的扩张之路。
朱斯蒂没有功夫去思考法提赫的决心,到底有多么的强烈,他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加入了战场。
“为了荣誉!”朱斯蒂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即便是面对如此的攻势,作为守城方的优势依旧极大,朱斯蒂艰难的打退了北侧的进攻。
面对数倍于敌的自己,朱斯蒂再次用自己的能力,赢下了这场突袭作战。
朱斯蒂瘫软在城墙的墙垛之上,他在观察着城外的军团,奥斯曼人最精锐的那支军队,还没有出现。
耶尼切里近卫军团。
那是一支可以决定战场走向的军队。
奥斯曼人准备了八十六门火炮,包括一门半人粗细的超重型火炮,乌尔班大炮。
乌尔班,是一名匈牙利人,他是一名铸炮师,因为巴尔干地区的战争阴云,乌尔班逃到了君堡。
可惜君士坦丁自己都穷困潦倒,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一些卫兵的薪水,只能用圣宫里的银质餐具去支付。
乌尔班不满足于君堡的贫穷,最终投靠了奥斯曼人。
乌尔班大炮轰鸣的时候,空气都被撕裂了。
奥斯曼人的八十六架火炮,给战争带来了许多的变数,过去坚固的城墙,在火炮的威力之下,被打出了整整九个缺口。
朱斯蒂是一名擅长防守的大师,在闯荡泰西的这些年里,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的炮兵阵,炮火,能给城堡带来如此巨大的伤害。
但是朱斯蒂依旧防守住了敌人连绵不绝的进攻。
他是防御大师,他从来没有辜负过自己的名声。
血月升起。
在距离君堡不到两千里的地方,库瓦火山正在它最活跃的时候,超过了二十五千米高的火山灰,被持续喷发入了大气之内。
月亮在火山灰之中,变成了血色,树木停止生长,粮食开始欠收,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
朱斯蒂看着天空的月亮,那一弯新月,就如同奥斯曼的旗帜一样,这预示着君士坦丁堡要迎来他的终局了吗?
“守不住了。”君士坦丁穿着紫袍,来到了狄奥西多城墙,他刚刚去了伤兵营看望了伤兵,又在城头之上巡视了一圈,尤其是被火炮轰破的地方。
无数的民夫,趁着带有血红的月色在努力的修补着被火炮、投石机砸坏的城墙。
君士坦丁鼓舞卫兵们的士气,此时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君士坦丁露出了一丝疲惫,不再强振精神。
“我的妻子被法提赫所杀,我从未想过报仇,只希望能守住罗马最后的城池。”君士坦丁拍了拍墙壁说道:“听说大明的皇帝六年前,也曾经站在城头上,和他们大明的军卒同生同死。”
朱斯蒂的确是知道一些关于大明皇帝守京师的消息,不过太过于遥远,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他摇头说道:“那不一样。”
君士坦丁点头说道:“是啊,不一样。”
“大明有二十二万的民兵,被调集守城,他们有两万的骑士,训练这些民兵。而我什么都没有。”
“他们在城外打败了敌人,守住了城池,然后用最残忍的手段报复了他们的敌人。”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连这座城池都守不住了。”
大明老营的京营老兵,是训练京师之战参战的备操军和备倭军的中坚力量,他们很多人都升任了庶弁将,有超过三千人是天子门生。
君士坦丁将其理解为了骑士,他们忠诚,他们勇敢无所畏惧,他们正直,他们敢于牺牲,他们的灵魂如此的炫目。
可惜,君堡没有骑兵,更没有拥戴他这个皇帝的罗马人了。
在冬序之下,无数的罗马人逃离了君堡。
罗马,要亡了。
君士坦丁拍了拍城墙的墙垛,满是感慨的说道:“而且大明皇帝太富有了,尼古劳兹最后一次传来的消息,大明的军队之中,每三个人就有一副甲胄,而且还有一支两万余人的板甲骑兵。”
朱斯蒂目光一拧,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上空,出现了一层明亮的光晕,如果是平日,他会疑惑这是不是神迹。
可现在,他无暇顾及这种奇景。
他不是在看这种教堂顶部的光晕,而是看向了城外。
“他们来了。”朱斯蒂拔出了已经满是伤痕的长剑。
奥斯曼人趁着月色发动了夜袭,西侧的狄奥西多城墙外全是敌人,而金角湾的船舶再次释放了舢板,无数的敌人开始向着七层楼高的城墙,发动了冲锋。
朱斯蒂准备作战,他看着君士坦丁说道:“陛下,去水宫吧,没人能找到你。”
君士坦丁却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