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吏,身在官场,可是知道大明为官第一准则:帝不动,我不动,帝一动,我惶恐。
这是长期整顿吏治的必然结果。
相比较之下,势要豪右巨商富贵,就显得非常不知死活了。
于谦陪同陛下参观了整个下水仪式,下水之后,大明水师,松江巡检司巡检使、番都指挥马云,带着一众水师,和松江造船厂总办雷俊泰,交接了两艘宝船。
“请陛下为宝船赐名。”雷俊泰和马云俯首说道。
这两艘宝船是大明海权的新起点,理应由陛下朱批赐名。
礼部早就为这两艘宝船拟定了几个名字,朱祁钰也挑选了许久,最终确定了两个名字。
宝船的命名方式,大明礼部议定与侯爵命名法相同。
比如武清侯石亨的武清是武清县,文安侯于谦的文安是文安县,昌平侯杨俊的昌平是昌平县。
宝船的命名法,参考了侯爵礼法制度。
但是这件事不出意外的出现了意外。
确切的说,是费亦应南下之后,就收到了湖广、浙江、江苏、凤阳各地商总的拜帖,在寒暄之后,各地商总们表明来意。
他们是来缴纳善款的。
两艘宝船造价不菲,而各地商总,愿意把这造船的钱拿出来,只希望可以把船的名字,定在他们省内。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其实这源头还在朱祁钰的身上。
上一次陛下亲征平叛,把南衙给拆的七零八落,而且江苏的省府居然是徐州,凤阳省的首府居然不是凤阳而是泸州。
这散装江苏、散装凤阳,就这么应运而生了。
为了制造更强的向心力,他们都希望陛下定名的时候,可以把名字定在自己省内。
而浙江商总、和湖广商总的想法是狐假虎威。
在海上,天下最强战舰的户籍在自己省份,那不仅仅是浙商的面子问题,还是安全的问题。
费亦应当然不敢决定,就找到了陛下禀报,朱祁钰看着手中已经确定好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还有这种好事?
这两艘宝船一艘的造价,就超过了十万银币,朱祁钰就是再阔气,这也是十万银币,有人愿意为此买单,朱祁钰自然乐意。
“海宁号,庐江号。”朱祁钰写好了两个名字,交给了雷俊泰。
这本就是早就选好的名字。
海宁位于浙江杭州府杭州湾,而庐江位于凤阳庐州府庐江之畔。
浙江商总和凤阳商总,早就已经把钱交给了户部郎中王祜。
而后朱祁钰亲自将两杆早就绣好的牙旗,交给了马云,算是正式完成了两艘宝船的交付。
朱祁钰看着两艘宝船上忙忙碌碌的众人,满脸的笑意。
“李宾言,你在松江府造船有功,朕赐你奇功牌一枚,再接再厉。”朱祁钰从兴安的手中拿过了奇功牌,挂在了李宾言的胸前,金光闪闪。
奇功牌大礼包也会在事后,一并交给李宾言。
李宾言笑的嘴都咧了,俯首说道:“谢陛下隆恩!”
朱祁钰继续说道:“营建宝船的三个船塘船工,每人头功牌一枚,赏银币五十枚。”
“造船厂造船有功,人人有功,每人赐齐力牌一枚,赏银币十枚。”
营建宝船的船工大约有一千余人,每人五十银币,就是五万银币的支出,朱祁钰这一次恩赏就是半个宝船赏赐了出去。
朱祁钰这种封赏工匠格外大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内帑是陛下的私库,陛下用自己的钱赏赐,连清流也只能暗自咬牙说一声与民争利的昏君,太有钱了。
“谢陛下隆恩。”松江造船厂人人有赏,连不参与建造宝船的工匠们,都得了一块齐力牌。
朱祁钰又在李宾言、雷俊泰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整个造船厂,此时的松江造船厂,共有三个宝船船塘,十三个三桅大船船塘,近百个千料以下小船的船塘。
船塘极多,几乎一眼看不到头,四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混着海风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辆辆车驾拉着木料进入了船厂之内,一片繁荣景象。
冬序之始,是缺少银子,倭国有银子,想要把银子运回来,就得造船。
“李巡抚没有辜负朕的期待啊。”朱祁钰看着满是船工的造船厂,颇为满意的说道。
这造船厂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当初的龙江造船厂。
“前段时间,松江造船厂失火,臣有愧陛下称赞。”李宾言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如果没有造船厂失火案,李宾言此时自然是极其骄傲的。
烧了一艘宝船,不仅陛下心痛,造船厂的工匠更是痛彻心扉,那可是他们日夜操劳了四年才要建成的宝船。
朱祁钰并没有接这个话,而是说到了另外一件事,他平静的问道:“李巡抚,朕记得你当初说要去天边看看,现在还打算去吗?”
“李巡抚,你是松江巡抚,应该明白松江府对朕,对大明的意义,朕不希望你出海去。”
李宾言稍微愣了愣神,才俯首说道:“臣遵旨。”
李宾言真的很想去天边看看,他想要用航海证明地球是个球,但他真的很忙,而且松江府需要他。
去天边看看这是他的个人追求,但是陛下需要他在松江府,他便哪里都去不得。
松江府通衢九省百货,这个位置何其的关键?
“朕原来没想到松江府会发展的这么快,朕还想着等到松江府一切走入了正轨之后,就让你带着船去看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