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泰龙缓缓睁开眼,见自己身处一山洞中,而终山道人和张威就站在他身边。
“我怎么还活着?”
张威一脸惊喜:“师兄,终山道长当时就替你接续了心脉,只是你未感觉出来。”
吴泰龙震惊地看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终山道人——已断心脉竟可接续?江湖中还没听说有人能做到!
“可是当时我的确感到气血衰竭、昏迷过去。”
终山道人一笑:“吴兄已心如死灰,当时救活只怕吴兄日后还会颓废忘生,所以贫道促吴兄假死。现除张贤弟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今晚且随贫道离开,待贫道治好吴兄的旧疾,吴兄就又可恢复往日神采了。”
吴泰龙苦笑:“我心既已死,留此苟活之躯何用?”
“吴兄此言差矣,世间多少想死而不得死之人,难道皆是惧死吗?想想令徒,岂非比你更苦,却在咬牙存活、励精图治,吴兄不觉自惭吗?”
终山道人见吴泰龙羞愧,淡淡一笑:“吴兄治好旧疾,尽可去做想做、能做之事,日后也会碰到自觉应做、必做之事,那时切记,不可再学今日逃避心态。需知苦尽才可甘来,柳暗花明之时,方可觉何为豁然开朗啊。”
吴泰龙幡然而悟,含泪起身拜谢;又与张威作别,跟着终山道人离开华山,不知所踪。
张威回去后,掩下事实办完丧事。
又过了半月,待童峰等人身体恢复,张威告知他们要去青城为文松提亲。师傅入土半月,丧期才刚刚开始,文松自然不同意,但这次一向无主见的二师叔却态度坚决,次日便亲赴青城,后与甘茂成定下次月十五成亲的婚期。
……
童山是在吴泰龙“离世”的隔日返回华山的,他近期也遭受了无法与他人言的打击,亦是身心疲惫、情绪低落,见哥哥病倒,急火攻心的他也随即病倒,多日后才好。
在华山又住了近一月,迎来文松的婚事,每个人脸上才露出久违的笑容,童山也是逐渐恢复往日神态。
可是,没有三日,一封密信再次将童山痛击。
一个人来到落雁峰顶,童山仰天怒吼、失声痛哭,可是面对苍茫一片,竟是无人可应,孤独的他只能再次忍泪含悲、苦苦支撑。
这时,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幕……
那日在武当山下的一个客栈内,他正在独酌时,看到武林双俊相携而入,坐到他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
刚点了菜,一个僧侣打扮的老者走到武林双俊面前,要给龙季元相面。
季元心性高洁,不屑与之周旋。
老僧却看着他和中浩含泪摇头:“贫僧仅把二字送与四位少年英俊,一是‘忍’字,一是‘争’字,切记切记。”
季元冷冷一笑:“你这老僧真是可笑,在座只有我们二人,何来四人?”
“旁听者有一人,他将来自会明白需把这二字再转送与谁。”
中浩也笑道:“忍便忍了,又要去争。自相矛盾,如何做解?”
老僧长叹一声:“四位到时自会明白。切记切记,既要忍了,又要去争啊。”
说罢,看看季元和中浩,神色黯然地走出客栈。
季元恼羞不已,中浩也眉头微锁、摇头苦笑。二人只道今日晦气,碰了个疯子。
童山在一旁看了也当是一场闹剧,未曾放在心上,而今日想来,他却倏然心惊,这第四个人不就是哥哥汪童峰吗?难道他们四人……
童山仰望上苍,回想当日老僧眼中深切的怜惜之情,莫不是上天也悲悯他们四人遭遇,点化来了?
童山回房整好行装,来到童峰的房间,远远就看到哥哥披着外衣独坐在窗前,泪眼望着天上明月,自是心中苦闷无法入睡。
看到童山一身行装,童峰擦去泪水问道:“已是深夜,为何不明早动身?”
“想起一句话,急需要送与他人。”
然后将老僧的话讲给了哥哥。
童峰怔怔不语,良久一笑:“懂是懂了,但做起来却是何等的难。”
看看弟弟憔悴的面容:“也有你吗?往日哥哥不懂你,今日也不问你,只是想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若累了就回来。”
童山含泪应一声往外走,却又被童峰叫住。
童峰走过去拍拍童山的肩膀:“我与可竹,是我们无缘,与你不相关,记得不要有此负担。”
童山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童山走到山门口,想最后看一眼齐云宫,却见到二师兄和洁冰相携而出。原来二人也是因文松无法入睡,出来散步,恰巧看到童山要离开。
童山取出华山派弟子的信符,单膝跪地交到文松手中:“刚才怕掌门承受不了,不忍将信符交出,现恳请二师兄明日代为转交掌门,汪童山自此不再以华山弟子身份显露江湖,生死由命,请勿挂念,若他日,不辱华山派威名还得残身苟活,必跪求掌门赐还信符。”
文松紧紧抓住他的手:“你此话出口,我怎么能放你走?”
“二师兄,童山有使命在身,不得不舍生去做;我若死了,无论死法何等龌龊,请您相信我必是死有所值。男儿在世自当光明磊落,可是我的确有苦难言,还请二师兄体谅。”
说罢,向二人一拜,挥泪下山。
……
再说可竹,从风扬口中得知童峰不肯喝那忘情之水,不禁又悲又喜,对腹中胎儿更是细心呵护,不再终日郁郁寡欢。
而风扬始终觉得自己深愧刘青石,所以这日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