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毛病,端的可恶!”
蒙毅在旁附和夸赞,气的李斯是吹胡子瞪眼。
好你个老匹夫!
“老李,你也生气是吧?我懂,他平时肯定没少剥削你们。被这么个针对法,以后日子也不用过了,全都喝粥吃菜羹完事。”
“呵呵……”
李斯不否认卓草所言有些道理,但律法就是如此。眼睁睁的看着有漏洞而不去管,那岂不是鼓励天下商贾去效仿?别觉得不可能,这年头的商贾又不是傻子,依葫芦画瓢的本事他们还是有的。
“照我看,朝堂上的上卿之流全是蠢材。自古素来是臣死谏,将死战。现在只剩死战却无死谏,左丞相权势滔天,放任他肆意妄为更改秦律,终有一日会令天下生变。”
“……”
蒙毅笑不出来了,合着他也有错?
“那依你所见,当如何?”
秦始皇知道卓草鬼点子多,便试探性的询问。
“嘘,小心隔墙有耳。”卓草压低声音,“当过丞相吗?”
“没有。”
“巧了,我也没有。”
啪!
秦始皇抽出竹棍,“来,继续扯。”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卓草并不是怕,纯粹只是不和这傻老爹一般见识而已。而后正色道:“只能说左丞相着急了些,我要是他我就先在泾阳这搞个试点。”
“试点?何谓试点?”
“额,我想想。”卓草挠挠头,“昔日内史腾灭韩,随后镇守南郡。这事,你们知道不?”
“听说过。”
“当时南郡有诸多韩人不服,入山林化作流匪。治理南郡则是难上加难,内史腾有大才,便颁布推行《为吏之道》。后几年,《为吏之道》慢慢推广至举国上下,为秦吏典范。这南郡,就相当于是试点。”
李斯顿时恍然大悟,“老夫明白了!便是说先在泾阳做试点,反正你也只是在泾阳一带做买卖。待此法可行后,再慢慢推广至商贾云集之地,乃至举国上下。”
“聪明!”
卓草满意点头,看看人老李都比那李斯强不少,一点就透。
“卓君有此想法,何不早些进谏?”
“我傻啊?自己限制自己?”
“……”
“……”
李斯三人互相对视了眼,沉默了。
“卓君,咱们还要去看耕牛。”
韩信作揖行礼,提醒卓草。
“那成,先过去瞅瞅。”
每年春耕时期,都得把耕牛分下去。耕牛的腰围胸围都得量好记录,如果瘦了就得追责笞刑。秦国以农耕为本,对耕牛素来重视。
前不久卓草还异想天开,想着说要不病死或者让牛摔死,过过吃牛肉的瘾。扶苏啪的一下把秦律摔他面前,别说病死摔死,只要耕牛出点毛病都得追责。
除开追责外,牛肉牛筋牛皮牛骨全都是战略性物资,悉数都要上缴,和他们半毛钱关系没有。也就是说落不到任何好处,还得挨罚。
昔日昭王患病,百姓杀牛为祷。昭王病愈后,相干人等一律赀甲。秦国现在日子虽说好过了些,但对耕牛依旧十分重视。这年头杀个老虎野猪什么的,不会受罚还会得到奖赏和夸赞,可谓壮士也。可要敢杀牛,那不好意思……你人没了。
现在是春耕时节,他自然得抓紧时间去核验。
……
等卓草离去后,秦始皇顿时会心一笑。
“看看,朕就说他想法多的很。”
“此子的确总有奇思妙想。”李斯先是开口附和,而后板着脸冷声道:“就是颇为放肆,不懂规矩礼数。私底下非议廷臣勋贵,此乃大罪!”
秦律有规定,禁制老百姓说官吏的坏,但同样也不能说官吏的好。总之官吏干的如何,老百姓不能评价,只能忍着。
“哈哈,君侯何必与之置气?”
蒙毅倒是看的开,被骂了也没往心里去。他被骂两句不算什么,李斯可是被卓草当面狂喷,偏偏不能生气还得在旁附和。
“卓草还未出生其父便离开泾阳,出生后只有其母管教。不过十岁,其母病逝。家族兴衰重担皆系他一人,又无人管教,自然便不尊礼法。”
秦始皇淡淡开口,帮卓草说话。
他本身对诸多礼法就很讨厌,甚至废除诸多周礼。这年头掌管礼法祭祀的,大部分皆是儒生,兴许是如此便惹他们生不喜。齐鲁大儒对他更是颇有微词,封禅之时各种明讥暗讽。
他就是法,他要建立全新的律法制度!昔日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所以秦国行郡县,废分封!
“陛下所言极是。”
“他所提的确有用,特别是这试点。”蒙毅在旁无奈苦笑道:“只是臣以为此举不妥。他屡屡想到办法,却被吾秦所禁。长此以往,他只怕也会颇有微词。”
看看,关键时刻还是蒙毅帮忙。
这些日子也算是没白吃。
“的确如此。”秦始皇看向李斯,“丞相,后续他若再有何想法便先让其试试,若真的过分便以试点推行禁令。”
“唯!”
李斯也是倍感无奈,真以为他这么空闲,天天就想着如何限制卓草更正秦律?他这么做同样也是为了秦国,正所谓法贵时效法无外恩,明知卓草做的不对却不阻止实乃乱道也!
“说起来,长公子何在?”
“他这几日皆在工坊,说是在做大事。”
“大事?”
李斯带有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