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风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是这种态度,不过他见对方语出真诚,倒也没有客气,对刘孔照说道:“如果是在人前的话,小侄倒也没有意见,只不过私下场合,世叔你可千万不能这么称呼,要不然的话我爹还不打断我的腿?”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随即刘孔照就亲自把马鸣风引领到了南京宝船厂,并且把换了新东家的事情向众人宣布。
对于新换东家这件事,船厂的工人们根本没有意见,反正不管换了谁,都是给发报酬的,像这种官营造船厂,干好干坏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只要能够按时拿钱就行了。
因为刚刚接收,而且旁边还有刘孔照,马鸣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赞扬刘孔照的话,并且叮嘱大家,要好好干,干出一些名堂来。
所有人都是麻木的鼓掌欢呼,但是在人群中却有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只是向着自己这里冷笑,脸上还带着一丝的不屑。
马鸣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汉子,他记住了那人的样貌长相,觉得这个人不是个一般人。于是就给赵良栋使了个眼色,让他暗暗打听这个人。
随后马鸣风就随着刘孔照离开了造船厂,并且特意请刘孔照到南京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以感谢他的这一番情意。
对于这样的要求刘孔照倒是没有拒绝,很多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一定非要掰扯清楚,反而会扩大人和人之间的界限。
这一席自然是宾主尽欢,两个人把酒临风,唱和相酬,好不痛快。
酒席散后,赵良栋也赶了过来,不仅调查清楚了那个汉子的身份,而且还直接把他给带过来了。
马鸣风不由得对赵良栋刮目相看,这小伙子看起来办事能力够强,而且还能够举一反三。
原来这个汉子名叫阚清泉,他的祖上是郑和时期的首席造船工匠,这门技术传承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九代了,这个阚清泉天生就是造船的奇才,不仅将祖传的造船技术掌握得炉火纯青,同时还吸取了西洋造船的一些长处,只不过可惜的是,他的很多奇思妙想现在也只是处于幻想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得以变成现实。
马鸣风听了之后暗暗点头,觉得如果消息是真的,这个阚清泉还真是一个理想的人才。
与是马鸣风命人把阚清泉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给他上了一壶好茶,随后让他坐下,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把你请到这里来?”
阚清泉知道马鸣风是这家造船厂的东家,然而却不知道他另外的身份,不过即便是造船厂的东家,也不是他这样的普通工匠所能招惹的。
不过阚清泉却并没有感到惧怕,只是满脸冷笑的说道:“当然知道,今天你接手造船厂的时候曾经说大话,要让我们好好干,赶出名堂来,当时我感到不屑,所以发出一声冷笑,你之所以把我找来,这不是很明显吗?就是要报复我当初的不屑,为你自己立威来着。”
马鸣风听了之后淡淡笑道:“我如果是存心报复,还用得着把你请到这里来,然后用好茶招待你?我可跟你说,就我这壶茶都值得上十两银子,我就算再有钱,也不致于这么浪费吧?”
“十,十两银子,这可是我一年的工钱。”阚清泉听了之后不由得心中感慨:“有钱人的玩意儿就是不一样,喝这一壶茶,就是自己一年的工钱。”
“那你找我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阚清泉赶紧喝了一口十两银子一壶的茶水,顿时感到满口的清香,浑身舒泰,暗暗赞叹这茶叶果然很好,怪不得这么贵。
却见马鸣风笑着说道:“自然是一片好意,我却问你,我今天那一番话,你却面带冷笑,这是何意?首先声明一下,我并不是想要打击报复,而是真诚的想要请教,莫非你觉得我那一句话不够真诚,还是觉得我说得根本就实现不了?”
“你真让我说实话?”阚清泉看了看马鸣风,见他点头,随即咬牙说道:“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宁可豁着掉脑袋,我也要把内心的话全都说出来。”
随后阚清泉喝了一口茶,一脸严肃地说道:“说句实话吧,大人今天说得那一番话,我是极大的不赞同,并不是不赞同你所提出来的那个目标,而是我认为你提出来的那个目标本身就没有诚意,同时我也认为在现行的体制下也不可能实现你所说的那些,不过大人既然把我找到这里,而且如此真诚的问我,现在我倒觉得,大人你还是有诚意的,不过想要让造船厂振兴起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哦?你且说一说,现在造船厂面临的问题,我们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马鸣风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兴趣,对着阚清泉问道。
只见阚清泉又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问题可就复杂了,这些日子小人日思夜想,总结出了以下四点,一是人浮于事,提督大人虽然是个好人,然而对于厂务基本上就不怎么管,现在造船厂的大权都落在了牛大用这些人的手中,而这些人整日价正事不干,就知道贪腐受贿,欺压良善,凡是巴结奉承他们的都做了官儿,而真正有技术有能力的则都受到了排斥,以致于现在整个船厂想干事的没干的条件,有条件干的没能力,所以现在全体上下根本没有人有干事的想法,每个人都是得过且过。”
“嗯,干好干坏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马鸣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