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骢肉疼不已,却又不好表现出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马鸣风也知道杨文骢的情况,当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将杨文骢手上的那把折扇要过去,连同银子一并送给了李香君。
“这,这小子,连我手上的扇子都算计,这可是苏州檀香扇,至少值十两银子......”杨文骢郁闷不已,却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一旁的李贞丽虽然不能感受到杨文骢的哀伤,可是见马鸣风送礼物都这么随意,心情却也不是多好,冷笑着说道:“公子送信物也有点太随便了吧?区区一把折扇,恐怕还不足以配得上你的尊贵的身份,如果公子真是这么随意的人,之前的约定恐怕我要重新考虑。”
马鸣风料想对方也会这样说,不过他早有准备,所以根本没有丝毫的慌乱,淡淡笑着说道:“折扇的确是平常之物,自然不足以当做是小生的信物,不过小生今日送给香君姑娘这把折扇也是有道理的,祈借笔墨一用。”
“难道他是要在扇上题诗?如此一来这个礼物倒也别致,符合文人的身份。”
李丽珍想到这里,一股怒气全消了,立刻命人笔墨伺候。
片刻之后,笔墨备齐,马鸣风也不客气,挥毫在扇面上写就了一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只不过这首词写完之后,扇面已经没有题名的空间了,马鸣风满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方才写诗的时候太过投入,竟然没有留下题名之处,要不然这把扇子就不要了吧?我再写为姑娘写一首吧。”
说完之后,马鸣风就要将扇子扯坏。
一旁的杨文骢见状连忙拦住,劈手夺过扇子,一口赞叹的说道:“如此好诗,如何能够扯坏?其实就算不写名字,谁不知道你朝宗老弟的才名?你和香君彼此真心一片,就连契约都不用签,当然也没有必要再做画蛇添足之事了,再说了,好的诗句都是一气呵成的,如果再写的话恐怕也没有这个韵味了,所以依我看,这把扇子不如就这样吧。”
马鸣风当然知道杨文骢这么做其实是心疼银子,生怕自己把扇子扯坏之后再向他要什么物事,而这本来就在马鸣风的算计之内,自然没有丝毫的惊讶。
而这时杨文骢为了转移视线开始大声朗诵诗词的声音,然而读着读着,杨文骢却停了下来,随后大声赞叹道:“好词,的确是好词,如此文采我可真是服了,简直不下于李义山、柳七郎这样的人物,即便是我大明三才子之首的杨升庵恐怕也只能甘拜下风啊,难为你小小年纪是如何想出来的!”
其实杨文骢之前大声读马鸣风的词有很大程度是在掩饰自己,可是后来却当真被这首词的文采折服了,不由自主的击节称叹。
杨文骢的夸赞自然有溢美之处,不过他的心中的确十分高兴,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开,可马鸣风就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内侄,这个孩子能有这样的文采,将来名登金榜绝对是不在话下,到了那时就算是他这个姑父也都脸上有光啊。
在听完这首词之后就连李贞娘也都愣住了,不得不说,这首词写得实在是太好了,其词风清新婉约,简直如同柳七郎再世,词作虽然是以闺怨女子的口吻所作,表面上是女子对薄情郎的讽刺和决绝,实际上却是在表达自己对于爱情的坚贞。
而一旁的李香君这时候更是心中震动,从这首词中她可以深切的感受到面前这位佳公子对自己的深厚感情,这是从反面告诉自己,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做那种始乱终弃之事的,他对自己的感情就算是长生殿上的李三郎都无法相比,至于像汉成帝对待秋风悲画扇的班婕妤那般局面,更是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的事情。
“公子的才华自不必说,虽然之前杨先生对他的夸赞不无溢美之词,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如刚才那一首词,即便是比起李商隐、柳永等人的作品也不见得逊色多少,以他这样的才华将来名登金榜的确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还是名门之后,家世出身自然也不用说了,更难得的是他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古人有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想我们这种出身风尘的女子,能够得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男子,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幸福和幸运的事情呢?”
一旁的李香君一颗芳心怦怦乱跳,她的脸上带着羞涩的欢喜,与此同时她也暗暗下定决心,这一生不管如何都绝对不会辜负对方的一番期望。
随后李香君鼓足勇气对马鸣风说道:“香君何德何能?竟得公子如此相待?公子这一番情谊香君定当铭记肺腑,纵然是肝脑涂地也不敢相负!”
马鸣风听了这话却是苦笑一声说道:“我想问问香君姑娘,倘若我并非是那侯方域,倘若我并无侯方域那样的出身,倘若我的才华并非是今日所表现出来的这般,但我仅有一颗赤诚之心,不知香君姑娘是不是还会像方才所说的话那般对我?”
李香君毫不犹豫的说道:“香君看中的是公子这个人,并非是公子的家世,香君虽然身处陋室,却也知道令尊大人如今正遭小人构陷,身陷囹圄,想来公子之所以来去匆匆,正是为了此事吧?香君绝不会因为公子家庭遭受变故而对公子有丝毫的怠慢,香君今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