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到了屋中,分宾主落座,马鸣风吩咐看茶,闲聊了几句之后,就见陈子龙首先说道:“今日冒昧来访,主要是听闻李贞娘膝下有一女儿,不仅生的美貌,而且贤良淑德,我欲收为义女,不知李贞娘可否舍得?也不知马老弟是否愿意看我占了你的便宜?”
李贞丽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其实这件事还是她求的柳如是呢,所以一听这话顿时满脸笑容的说道:“能够拜在陈公膝下这是香君的福气,妾身欢喜还来不及呢。”
马鸣风也连连点头道:“能够拜在陈公膝下这是香君的福气,小子欢喜还来不及呢。”
陈子龙含笑看向马鸣风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风趣,直接学了别人的话来搪塞我,说句实话,你就不担心以后见了我该如何称呼吗?”
马鸣风嘻嘻笑道:“你既然是香君的干爹,以后就是我的便宜岳丈,自然是我的泰山老大人,嘿嘿,不过,老大人既然决意嫁女于我,少不了要置办一些陪送,其实依小婿来看,也不用陪送多少,就把你的《皇明经世文编》陪送过来就可以了,我听说岳丈大人手中还有徐光启《农政全书》的存稿,不如一起送过来如何?”
陈子龙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的便宜不好占,嘿嘿,能够让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退避三舍的马公子,能够让整个南京城的姑娘们都为之疯狂的马大乐师,你的便宜哪能这么好占?”
随即陈子龙正色说道:“实不相瞒,我的这些作品若论价值,再不识货的人眼中简直一文不值,可是如果在有识之士看来,当为无价之宝,这是我苦心多年之作,选文以明治乱、存异同、详军事、重经济为旨,包括政治、军事、赋役、财经、农田、水利、学校、典章制度等,上以备一代之典则,下一资后学之师法,乃我生平得意之作,若有识得此书之人,分文不取,不识此书之人,重金不卖。你若当真想要,我倒还真录有副本,自可为你取来,可是你却要答应我,定要将此书好好利用,不负我多心血,否则的话,哪怕你是石斋先生之弟子,我亦奋死声讨!”
马鸣风也是一脸严肃地说道:“陈公或者有所不知,小子自幼便喜实学,兵事、赋税、地理、财经、学校等事也曾有所涉猎,到了如今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只是可惜身边缺乏相应的书籍,跟多都只能纸上谈兵,空发议论,若能得陈公见赠,真乃如虎添翼,不胜之喜。”
“哦?既然你对兵事有所研究,我且问你,你都研究过哪些兵书?”
“小子涉猎不多,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还是略懂一些,另外,小子最近正在研读俞将军所著之《续武经总要》,对于阵法略有心得。”
“哦?你说你在研读《续武经总要》?”陈子龙眼前一亮,满脸诧异的说道:“此书的确是俞将军所著,然而多年前早已不知所踪,不知你是从何得来?”
马鸣风也不隐瞒,就把自己如何结识俞振龙,如何与他义结金兰,如何被赠予兵书之事说了一遍。
陈子龙闻言叹息道:“真没想到这里面竟有这许多曲折,杨阁老文武全才,只可惜心胸恁地狭窄了,现在他身边的亲兵都纷纷离心,恐怕他离大败已经不远了,只可惜当今天子将其倚为长城,杨公若死,真不知我大明将何去何从?”
马鸣风嘿嘿冷笑道:“其实我大明本就不缺良将,杨嗣昌在这其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孙传庭大人的才能就远胜于他,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将帅的能力问题,关键是紫禁城的那位,这位深居九重,左右摇摆,兼且猜忌心重,最可恨的就是那些权阉,此等人既贪鄙又没用,勒索诬告自己人十分拿手,若是遇到敌军却只能坐视,其实坐视都是好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时间溃逃,还有人等,竟然做了蒋干,直接传递假消息,紫禁城那位根本没动脑子,直接中了人家的反间计,这正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嘿嘿,有这些人在,卢公焉能不败?我大明焉能不败?”
陈子龙一听这话顿时面色大变,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如此大胆,竟然连天子都敢指责,不过仔细想来,对方说的也没有错,当今天子虽然礼贤下士,然而猜忌心极重,派了那些要能力没能力要脑子没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阉人作监军,不仅无益,反倒误了许多大事,令亲者痛仇者快。
然而仅仅批判没有用,做实学的,主要是考虑应该怎么去扭转局势,于是陈子龙开口问道:“然则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力挽狂澜,扭转大局?”
马鸣风想了想说道;“从选材育才方面,必须不拘一格降人才,不仅仅是经学,即便是天文地理农学医学各行各业的人才都要择优录选,授以官职;在生民方面,减免灾区赋役,征派救灾粮赈济百姓;政事方面,裁汰冗员,节省开支;军事方面,裁汰老弱,精兵简政,取消万恶的监军,同时积极购买西洋火器,训练熟练使用火器的军士,至于对付流贼,可以放手让民间组建团练,对于那些组建的好的,不吝封赏,这样既能充分调动民间力量,又能节省军费;外交方面,仿效隆庆开关,放开对外贸易,鼓励对外冒险,对来往客商征收关税,这样既能让沿海百姓有了生路,又能为对付清军筹措军费,一举两得。”
陈子龙听了马鸣风的这些话顿时满脸的震惊之色,他思索良久,觉得马鸣风所提出的这些对策很是大胆,甚至有些简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