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挽歌感受着铁一般硬朗的胸膛,觉得北棠海勒的她伤口有些作痛。
轻推了推身旁的男人,他似乎并未察觉,虞挽歌只能沉默着。
半晌过后,北棠海终于松开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
目光仔细描摹着虞挽歌的轮廓,双手扣住她的肩头,声音有些哽咽:“挽挽..你..没事吧?”
“若是有事,此刻还能站在你面前么?”虞挽歌轻笑着,目光落在北棠海的脸上。
边境的风凌厉的削尖了他的棱角,大漠狂沙,孤城万仞,短短几个月,他便好像历经了无数风刀霜剑,唯有一双眸子愈发的黑白分明,折射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亮得。
北棠海愣愣的看着虞挽歌浅笑的面庞,一切好似一场惊梦。
“你是从虎雍关赶回来的?”虞挽歌轻问道。
北棠海点了点头,虞挽歌蹙起眉头道:“未有陛下手谕,你私自回京,只怕会被扣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北棠海看着女子的侧脸没有说话,谋反么?
虞挽歌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否则一旦被人抓到把柄,只怕陛下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不会再回去。”
北棠海转过身,背对着虞挽歌,声音冷硬而坚定。
虞挽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许久,终是没有再开口。
“咳咳..”虞挽歌轻咳了两声,身体依旧虚弱的很,却不得不自嘲自己还真是命大,明明身体已经残破的摇摇欲坠,可偏偏每次却还能活下来。
北棠海忧心的将她扶住:“怎么样?”
虞挽歌摇摇头,没再说话,借助着北棠海的力量一步步回到房间。
北棠海将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
“什么时候回宫去?”
“今晚北棠妖就会上奏陛下。”
北棠海听见回答,沉默下来,看着女子苍白的好似白霜的脸色,忍不住抓住虞挽歌的手,开口道:“不回去不行么?”
“不回去去哪?还有比皇宫更接近权力的地方么?”
北棠海有些愠怒:“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要权力有什么用!”
虞挽歌闭上眼睛轻道:“有些东西,死了是解脱,可既然活着,就必须去承受。”
北棠海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子,内心掀起滔天骇浪。
他始终不懂,不懂她为如此热衷权力,但是看着她脸上的疲惫,看着她一次一次穿梭于生死之间,他想,他没有理由去阻止。
她总是想,也许某一日,她忽然就死了,再也不用背负这么多的仇恨,可是命运就好似捉弄她一般,总是看着她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后,依然让她在尘世间苟延残喘。
而只要活着,有些东西,便是她此生都不能抗拒的,逃不掉,也躲不开,注定要背负。
或许每个人这一生中都会有这样那样的负累,但是诚如父亲曾对她说过的一般,命运所给你的苦难一定不会超出你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她所能做的,便只有在这一条漆黑的路途里,努力的寻找着那一丝微弱的光芒。
北棠海静静的守在虞挽歌身边,直到夜色掩盖晚霞,也未曾离去。
----
“汪直刺杀陛下,挽妃娘娘的证据准备的如何?”北棠妖负手背对着苍镰。
“都已经准备妥当。”
思忖片刻,北棠妖继续道:“汪直手下的官员现在是什么情况?”
“拿到他们受贿枉法的证据后,已经由江太师在暗中操控,派人前去商谈,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有归顺少主的打算,剩下的三分之二,似乎认为少主无法撼动汪直,对太师派去的人只是敷衍了事。”苍镰冷声禀报道。
“敷衍了事么?”
“是!”
“将鼎城侯,两江总府受贿的证据上呈北燕帝,温言软语总归不会让人信服,既然如此,不妨杀鸡儆猴让他们看看。”
“属下明白,不过久俊太守,五山伯,西山巡抚几人谨慎的很,我们迟迟没有拿到他们枉法的证据。”苍镰的面色严峻。
北棠妖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那就直接用最简单的方法,我不希望他们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苍镰点头道:“属下明白。”
一切安排妥当后,北棠妖趁夜入宫。
北燕帝屏退众人后,看着下首的脸色冷峻的北棠妖:“说吧,深夜见朕所为何事。”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找到挽妃娘娘。”
北燕帝满眼惊愕:“人在哪里?”
“儿臣将挽妃娘娘安排在民间一处宅院。”
北燕帝回过神后,眯起眼道:“你是如何发现挽妃娘娘的?为何东厂神武军无数,却查不到丝毫踪迹,反倒是你如此幸运的找到了挽妃?”
北棠妖将之前准备好的证据上呈给北燕帝:“神武军找不到挽妃娘娘并非是势力不够,而是挽妃娘娘刻意隐藏,儿臣行至街头,挽妃娘娘冲出,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告知儿臣行刺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汪直为首所率领的神武军。”
‘啪!’
北燕帝一掌将上呈的证据拍在桌案上:“汪直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行刺于挽妃!”
“根据儿臣调查,父皇出行所遇见的以瓷碗哄骗百姓的商贩,并非是普通商,而是一场精心设下的局。”
“设局?”北燕帝蹙眉道。
“正是,幕后之人利用商贩寻仇这个名头前来行刺,借以隐藏真正的幕后主使。”北棠妖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