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阵银光交错,惨叫声此起彼伏却也只是瞬间淹没在浩浩大军拼死厮杀之中,鲜血就如下雨一般淋漓而下,一人一身染血戎衣杀破重围犹如从地狱闯出的修罗,骇人心扉。
少年黑发滴血,利目血红,直到了裕亲王身边才将满身戾气压去一分“看来沐原已经料到我们必定会回朝。敌军三十万而我军只有十万,父亲……”
他话未说完,层层长枪便从后面向他刺来,他不及言语手中的折扇迅速寄出,横扫而过,折扇就这般在敌军之间迅速环绕,直带过残影无数,不断攻过来士兵意外的不再动弹脖颈间齐齐一条血线,待折扇环绕一圈回到少年手中,少年腕上铬丝一声清响,漫天鲜血瞬间自敌军脖颈喷洒而出。
裕亲王将他看在眼里,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却在少年下文出口时再无喜色可言。“父亲,前方又有十万敌军向这边赶来!”
“什么!”预亲王大震“还有多远?”
“不到十里。”少年右手挥出,腕上银光碎闪,条条交割的银色铬丝连卷着呼啸的劲风纵横敌军收割着一条条性命,衬着他染血的黑发眼角慑人的血痕,天地仿佛只剩那挥舞的铬丝飘洒的鲜血,刃不沾血。一个又一个敌军被他气势所迫迟迟不肯向前,奈何敌军过多,仍像是杀不尽一般,络绎不绝“父亲,撤兵吧!”
预亲王闻言大怒“荒唐!怎能撤兵!简直荒唐彻底……”裕亲王心中大乱,一时连手上也乱了分寸。
少年忽然面色惊变“父亲!”来不及收回手中折扇,支身迅速挡在裕亲王身后。
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撒到后背,即使隔着盔甲裕亲王仍感觉的很清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回头看着少年背对着自己后肩一片血肉翻出间露着一截泛着寒光的枪头,恍然失色。
“少将军!”
“大将!”四周声音纷起,只因这一征楞,又有无数生命丧失在枪头之下。
少年呛出一口鲜血,伸手握住枪身,左手银光一闪一摆持枪敌兵被震出几丈之外,倒刺在自己士兵的长枪上断了性命,他趁此时连忙开口“不要分心,我没事。”他拔出枪头,右手挥出,无数想趁机上前的士兵尽数被银光笼罩撕裂,分尸各地。
少年自知心中戾气越来越重,早已有压制不住之势,如若这般下去只会走火入魔。他知父亲所想,他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他还是开口了“父亲,王府遇难,您又怎么不知母亲……我们已了无牵挂,可是将士们不一样,他们家中有老有少,不能就这么白白牺牲了。父亲,我怎会让您放弃自己的将士,只是这场战争注定是场败仗,父亲您要想清楚。”
“辰儿”预亲王哀痛又怎不知大势已去心已死,长叹一声,他一甩缰绳,胯下烈马朝天嘶吼一声“周将军!孟将军!千将军!谢将军!莫将军!”
众人闻到那烈马之声早已俯首听命“末将在!”
“撤兵!”事已至此毫无回转之力!
众人震惊,惊惶不定的看着那战马上的人映着残阳一身红色盔甲似火似血“王爷!”
“留两万禁卫军我们断后,其余尽数撤离!”预亲王看着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将军和少年将军,说出这些话,心灵竟然感觉到了升华。
“王爷!我们要与王爷同生死共进退!”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威武的人扬起的笑容,忽然让他们感到害怕。
“撤兵!这是军令!”裕亲王双目冷下,丝毫不想多言。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众耳“老沐啊老沐,你赶我是没用,我无老无小,无牵无挂,现在只求一死,也就留我手下的两万禁卫军吧。”
裕亲王看向那人终叹了口气,他自知周老将军自从双儿战死沙场之后便再无生意,这么多年过去不过是陪他而已。
那戎衣加身的人制止了其他几人张开的口“再战下去已无意义,不是让你们去做逃兵,还有这些弟兄们需要你们,保护他们安全撤离,连同还在戍守边关的禁卫军,告诉他们从此之后隐姓埋名,做个平民去吧,这是王府的最后一道军令。”他的声音依旧倨傲低沉,依旧那么不容反驳。
“大将!”号角声响起,这庄重的声音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哀歌,回头看着仍旧浴血拼杀的身影,含泪拼杀冲出重围。
大火中的紫禁宫群,沐风看着无数将士倒在地上死不幂目,看着大火之中又是一个个倒下的身影,看着只要不死又爬起战斗的身影,看着将士拔出胸口的长剑,挡住了砍向战友的长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长剑送入敌军心口……
沐风握紧从将士手中接过的长剑,怒吼一声带着呼啸的劲风砍向李且,威猛之姿天地撼动,却只有他知道这已是强弩之末,汇聚全身力量最后的一剑,一剑之后不成人则成仁。
鲜血飘洒识不出是谁的,长剑直指李且心口只有一寸,耳边却传来一声痛哼,李且冷汗淋漓看着那人捂着心口,手中的长剑无力撑在地上。
沐风低头看着贯穿心脏露出心口泛着寒光的箭头,不断流出的鲜血将指尖染成了黑色,他回头看向宫门之上手中一把弓箭的人,眼中无悲无喜“沐原。”他能够感觉到那迅速流逝的生命,似乎很想收回目光,挣扎着他终于收回了,他看见了紫禁宫群的正殿,大殿宫门前那一个身影,他猜到了预亲王现在不到只怕已经遇难了,眼中那龙袍加身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的画面是那人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