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柳青萝听着顾千乘的话,一怔后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玩水的人,弯下腰在顾千乘的耳边说道:“妹妹说什么呢,什么癸、癸水的,女儿家的月事,不能这样说的。”
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即使她是青楼出身,也会觉得面上发烫。
还好顾千乘的年纪不大,无心之言倒也可以理解。
“癸水……很正常啊,姐姐别看我年岁小,我也来了两年多了呢。”顾千乘骄傲的抬头,随后认真的道:“天癸至,灵路开……这是天道给咱们姑娘家的恩惠,姐姐要转变心思,不能被尘世里的俗见影响才是。”
“是……这、这样吗。”柳青萝眼睛睁大了许多,磕磕巴巴的,至于说她心里怎么想的……
柳青萝低下头,左手覆盖在小腹处。
这什么修行……怎么感觉有些不太正经呢。
她没读两句功法就开源了,然后只觉得一道道灵气时不时的往她小腹、那女子孕育生命的珍贵之处钻。
顾千乘说是无时无刻都在修炼,她却只有不自在。
现在癸水居然还能拿出来天道。
天道眷顾。
这天道……感觉也不甚正经。
她是个女儿家,不信天不信命,只信小公子、鸨母姑姑还有银子,便没有觉得自己的思想大逆不道。
“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子想要还没有呢。”顾千乘轻轻哼了一声。
“妹妹说的,便是对的。”柳青萝点点头,垂下眼帘。
顾千乘随后说道:“不过,前辈姐姐说的对,我不能让娘亲的法器丢脸。”
要好好修行。
不过,在那之前,她来都来了,一定要见到云姐姐一面,这样才能收心好好回去修炼。
避免自己坐立不安,这也是一种修行。
顾千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暮雨峰上的信息网络,按照姑娘们的聊天记录追踪徐长安的踪迹。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柳青萝,觉得柳青萝好像有心事,但是聪明的没有问。
柳青萝安静的跟着顾千乘往前走,眼神里的光若隐若现。
她知道,她为何会那样在意“礼节”,为什么听到天癸两个字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在遇到徐长安之前,柳青萝很庆幸自己在万枝楼时是清倌人而非红倌人,后来更是进入了花月楼做了祝平娘手底下的姑娘,在她的保护下,没有丢了清白。
但是终归是不干净的人。
所以才会这样的在意,平日里不敢化妆、不敢让人知道她会跳舞、酒量好,不敢让人知道她的棋艺精湛,抚琴的手段。
赎身后,这些都会暴露她清倌人的过去,所以她不愿意暴露出一丁点自己“特殊”的地方。
如同惊弓之鸟,已经连普通的女子都不如了。
可是,在遇到徐长安之后,一切就变了。
她被徐长安的眼神看着,会想其实清倌人和红倌人也没有什么分别,会觉得就算她丢了清白、是红倌人出身徐长安也不会看不起她。
从那时候开始,徐长安回北桑城的时候,都会有小姐妹来她的酒肆报信。
那时候,无论徐长安是否来她那儿买酒,她都会再一次的开始打扮。
作为曾经万枝楼的花魁,她点妆、利用女子优势本事,在整个北桑城……那都是佼佼者。
她偷看过云浅很多次,知道她不喜化妆,所以柳青萝的妆容也以淡雅为主。
只是,她的妆再好看,公子也不会多瞧一眼就是了。
当然,她说是放下了,但是……那在尘世里养成的三观可不是这么容易扭转的。
柳青萝面上发红。
癸水……是这样可以随意说出口的事情吗?
那徐公子是暮雨峰上的执事,岂不是总是被姑娘家轻薄?
柳青萝再暗示自己要努力修行、要做有用的人,可是在暮雨峰上走,她总是能从那些漂亮姑娘口中听见徐长安的名字。
加上她远远看到过徐长安、也去过他院子……便很难不去在意。
总还是会……想一想的。
她不奢求其他的,只是念想一下,也不碍着别人的事儿,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柳青萝耳上起了一抹红晕。
只是很快的,柳青萝觉得自己丹田内那莫名聚集而来的灵气僵硬了一下,一股寒凉传来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柳青萝看向溪水旁的一个凉亭间,随后面上的红晕迅速褪去,接着起了几份苍白。
她瞧见了一个穿着黑白长裙、戴着面纱的女子,不是云浅还能是谁?
溪水聚集成一小潭,阶级分明,两侧是湍急处如飞珠溅玉,平缓处若银湖泻波,错落有致,争然出声。
湍急的水流掠过亭角,汇成冲激的溪流,水花往上抛,形成朵朵盛开的白莲,溅湿了云浅的裙角。
云浅感觉自己好像被连绵的水声包围,成片不绝于耳的“哗哗”声,她很是喜欢。
此时,徐长安不知道是去哪里了,只有云浅一个人坐在栏杆一旁,好像正在看着脚下的溪水流淌的姿态。
应该是在等徐长安回来。
怎么遇见云姐姐了。
柳青萝惊慌的捏紧了衣角,她能和云浅说过一次话就已经是极限了……不会再去靠近第二次。
不是害怕,更不是因为喜欢徐长安而心虚。
柳青萝只是不想自己身上按浓郁的风尘气息染到云浅这样清澈干净的人身上,不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