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司空镜来朝云宗,未上山,却先来花月楼拜见祝平娘就知晓了。
对方十分清楚这件事。
而司空镜曾经做出当街掏银票为花月楼姑娘们赎身的事情……抛开他的性格不谈,显然也是得到了不许看不起这些女子、不许惹怒祝平娘的吩咐在里头。
李知白看向祝平娘离去的方向。
其实……
当司空镜作为玄剑司的少宗主,司空列宿又是最重规矩的人,他八方迎客的时候不先上朝云,而是先来和祝平娘请安……这里头就已经可以看出来许多东西。
先来见她,还是见一个现在连暮雨峰大师姐都不是的祝平娘,无论如何都是不合规矩的。
桐君一定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李知白叹气。
不能全怪桐君,在她的视角看来,实在是男子没什么出息。
她虽然明察秋毫不假,但是你要说真的喜欢这么多年,司空列宿却几乎都没有和桐君在一起说过话,就算有,那也全是公事……
怪不得他在桐君心里和路人没有什么分别。
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没出息的男人吗?
这个模样,就算桐君真的对他有意,桐君的姐姐也绝对不会同意。
好在一整个修仙界,只怕没有几个人知晓,司空列宿曾经极为爱慕祝桐君这件事?
“……”李知白垂下眼帘。
还是有的。
桐君的姐姐是知晓。
那个女子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自己的妹妹,就算桐君注意不到司空列宿的眼神,那个女子一定能够注意到。
所以,当今合欢宗和玄剑司的恩怨,其实并不是两个仙器的交锋。
尽管如今两个最耀眼的小辈,一个传承了仙剑,一个传承了合欢铃,看起水火不容……似乎还夹杂着初代和二代之间的情感纠葛?
但想想就知道了,一直以来,都只有合欢宗将玄剑司当成假想敌,而玄剑司也好、司空镜也好,对于合欢宗都没有丝毫的恶意。
这本来就不太对劲。
司空镜比起顾千乘那个没脑子的丫头,要更加冷静温和,许多时候……他面对顾千乘的挑衅与其说是忍让,不如说是兄长的大度和无奈。
这显然是教育上的问题。
合欢宗单方面告诉顾千乘那边都是坏人,当然会是现在这样。
“……”
沉默了一会儿,李知白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有时候,她真的不想知晓太多。
可许多事情只要串联起来,一些看似无法解释的事情……就浮出水面了。
比如。
玄剑司要向暮雨峰的求亲这件事。
暮雨峰的女人一直想不通,司空列宿是如何能够做出像温梨求亲这件事的……就因为司空镜激活了仙剑?
李知白不知道原因,可她大抵能够感觉到一个憋屈了一辈子的男人想要在儿子这里找回来一些东西——对暮雨峰的念想之类的。
可司空列宿显然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下……暮雨峰就算把祝平娘给踢了,对温梨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说到底,司空镜的名字……这个镜字,就很有意思。
桐君最有名的法器是什么?
李知白默不作声。
许多都是她的无端猜测……但是,她此时忽然对于玄剑司的那位故人感觉到了内疚,毕竟……自己将玄剑司的传人变成了这样没出息的男人,该是她没有教好。
正面一个字不敢说,侧面倒是会自我安慰。
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也许不能怪列宿那个孩子……实在是祝桐君以往站的太高,性格让人无法捉摸,身份更是朝云仙子的徒弟,极有可能是下一任朝云宗主。
诸般光环叠加后,司空列宿曾经是少年时都无法鼓起勇气,更不要说如今的他。
稍稍心疼一下自己故人的后代后,李知白隐隐能够察觉到也许司空列宿没有完全放下,但是也没有什么作用。
说不好听的,天底下喜欢仙子祝桐君的多了,不差他一个。
而且,他都有儿子了,若是还惦记着桐君……
李知白就要将这个故人之后的性子品级,往下使劲的挪一挪了。
男子,总是要专一些的。
比如长安。
李知白就很喜欢他。
桐君也喜欢他。
李知白以往觉得徐长安有时候过于优柔寡断、许多时候谨慎过头会给人一种不太利索的感觉。
但是长安比起他这个连几句话都没有怎么会桐君说过的师兄,不知道要强多少。
总还是长安好一些的。
对于女子而言,无论是谁……都会是更喜欢长安这样的少年。
李知白此时之所以喝着酒却想起了司空列宿,其实就是因为徐长安。
她是为了徐长安,才想到了别的人,因为李知白在想,若是让长安现在直接跳辈,他是能接受的吗?
应该能吧。
毕竟,他和祝平娘都能姐弟相称。
说起来,长安应当是距离桐君最近的男人了?
眨眨眼。
师兄……嗯,是师兄。
她这儿想的并不是徐长安口中的‘司空镜司空师兄’,而是司空镜他爹。
她想要收徐长安做徒弟。
不是学生,而是可以倾囊相授的弟子。
这样一来,某种意义上祝平娘就是他的师姐。
司空列宿就是他的师兄。
这应当……是长安一直想要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