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娘:「……」
嘴角抽搐。
不得不说,祝平娘还是觉得温柔起来的陆丫头有些恶心人。
「忘记了……」云浅听着祝平娘的话,忽然开口:「活的越久,忘记的事情就会越多吗?」….
「当然。」祝平娘语气一顿后,一如既往随意地看向窗外那漆黑的天空,无声的笑着:「活的久了,忘记的事情就会越多,你想找那个欠你一杯酒的人,她却以为她早就还了……这就是时间啊,云妹妹,这就是时间。」
这就是时间。
「嗯。」云浅点头。
果然啊,忘却是必然的趋势。
「祝姐姐。」此时,陆姑娘眨了眨大眼睛,忍不住问道:「李仙子曾经欠您一杯酒吗?」
「喂,我的故人就只有阿白是吧。」祝平娘不满的甩开陆姑娘的手。
她虽然除了阿白就没有朋友……但是少时的姐妹还是有的。
「是故人啊,故人……说起来,我把她埋哪里了?糟了!我忘记了。」祝平娘说着,眼角微微抽搐着:「连这种事情都忘了,她大半夜的不会托梦来骂我吧……不过也没关系,我马上就登临乾坤,早就不会做梦啦。」
说完后,祝平娘的表情就从后怕变成了如释重负。
陆姑娘:「……」
一脸的无语,随后捂着脸。
自家这个姐姐啊,总是没个正行。
她没有将祝平娘玩笑般的话语放在心里,但是温梨和云浅却听进去了。
云浅不认为祝平娘需要担心有人托梦,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阴
曹地府,所以不存在托梦,只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然她一个人的时候,怎么从来不会梦见夫君呢?
只有他活着,才会切实出现在云浅的梦里。
至于说日有所思……那东西对云浅没用,只有真实的他出现在梦里才是她的夫君,其他的……哪怕是她想象出来的,也是假象,云浅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
「时间吗……」温梨若有所思。
时间,的确是很神秘的东西,她还从未有深切的了解过。
「你就别去想什么时间了,还太早。」祝平娘看到温梨沉思,提醒她:「那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是什么好……?」温梨一怔。
却听祝平娘指着自己的脸。
「看姐姐我,还看不出来吗?」
祝平娘摇晃着青葱般的手指:「曾经的我什么样子,你大抵是知道的吧,再看看现在,妥妥一个出卖色相的坏女人,站街角的那种……」
祝平娘目光灼灼,笑意盈盈。
「这样的我,还不能证明……时间可怕吗?」
温梨:「……」
「祝姐姐,您这是自己不检点,赖给时间做什么。」陆姑娘叹气。
「你管我呢。」
听着祝平娘的俏皮话,一旁的温梨有些沉默。
尽管她已经知道祝桐君祝前辈已经不再是山巅上的一抹雪梅了,但是看到她堕落至此,温梨也隐约察觉到了时间的‘残酷,和‘残忍,。
听师父说,曾经的祝桐君是比她还要少言冷语的,是高傲优雅的九霄上仙,是让任何人看一眼就会自惭形秽的,更是……不知道多少人心中一抹放不下的晶莹。….
反正,师父提起当今修仙界有不少人都喜欢祝平娘的时候,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那笑容,让温梨大概能够猜到师父肯定知道谁还在恋慕着祝平娘。
温梨当时有猜测过会是谁,应当是……玄剑司的那位宗主。
司空列宿。
是祝前辈刚刚提起的那个司空镜的父亲吧。
温梨本不会记得这种事情,但是正巧刚刚祝平娘提醒了她有这么一号人,才让她回忆起来了。
至于说她为什么知道师父提起的一定是玄剑司的宗主,原因只是因为她师父遭遇过‘情商,,对于全天下的男人都十分厌恶,有且只有玄剑司的宗主因为往昔同队的情分,还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能够让师父用调笑的语气提起一个男人,就只有这个可能。
温梨盯着祝平娘看了一会儿,在想一件事。
祝前辈知道玄剑司的宗主……喜欢她吗?
罢了。
和她没什么关系,也是记起了徐长安早晚会和玄剑司打交道,所以温梨才会思考玄剑司的同时发散思维,至于说祝平娘的情感经历,她其实没什么兴趣。
奇怪。
天底下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司空列宿最倾慕的人是祝桐君。
李知白知道。
温梨的师父知道。
陆姑娘也有准到离奇的第六感。
就连司空镜……屡次看见父亲那无奈的眼神,大抵也猜到了什么。
只有当事人一无所知。
不过,玩笑归玩笑,温梨承认时间很可怕这一点,因为的确是时间的流逝让祝桐君变成祝平娘的,不然假如时间定格,她就会永远保持最好的年华。
说起来,温梨忽然一愣。
如果说祝前辈以往是真正的九霄上仙……
那师父总是说自己和她相像……
自己,以后不会变成这样吧。
温梨眼睫轻轻眨了两下。
温姑娘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散思维,可此时她想着祝平娘的变化,就会不自觉的想到这种事情。
祝平娘的道路几乎走到尽头,祝平娘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具有借鉴的意义……那么许久之后,自己会不会也变成祝平娘这样?